“韩念,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乔子言的声音混着雨声穿入韩念的耳朵里,似乎唤醒她的反射细胞。
韩念发疯一般捶打着他,“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乔子言不知她说的是谁,可他知道韩念消失的这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否则,她不会变得这般悲伤。乔子言用力的搂住她,任由她发泄心底的伤痛。
韩念哭着哭着晕倒在他的怀里,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又回到了恶魔的牢笼。
乔子言一直在她身边守着,看到韩念睁开眼睛后又快速的闭上,便知道她是不想面对自己。
“韩念,我知道你还不相信我。我原本不打算这么快对你说这些事,可现在事情已经容不得我隐瞒。”
乔子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调,诉说着那段让他悲伤的往事。
“我和左倾是一见钟情,本来打算在她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可等我从国外进行学术交流回国后,左倾已经成为李佼的女朋友。李佼和我一样,都是导师的得意门生。可他对心理学的理念与我们不同,他觉得心理学是可以随意控制人心的魔法,他不惜用活人做实验,收集不同人在催眠下的不同反应。他实验过很多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可唯独没有实验过孕妇,他将目标转向怀孕的女人,开始监控她们的心理数据。那段时间,市里有很多孕妇相继自杀,还有的被判定为精神病。李佼并没有因此满足,他疯狂到将目标转向左倾,那时候左倾刚刚怀孕,李佼为了控制她,开始对她进行催眠。可左倾也是学习心理学的,她解开李佼的催眠,并发现了李佼的秘密。左倾无法接受男友变成恶魔,她想要去警局告发他,李佼苦苦哀求,并保证他会停止那些疯狂的研究。左倾不忍孩子没有爸爸,最终同意了。可李佼言而无信,他背叛了左倾的信任。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李佼催眠左倾让她不断出现幻觉,并且伪造她有精神疾病,试图将她困在精神病院。我和莫林去探望左倾的时候,发现她身体里有被催眠过的痕迹,可不管我们如何逼问,左倾都不愿意吐露真相。”
说到这里,乔子言狠狠的搓了把脸,似乎要拂掉满脸颓废。
“如果我早一点制止李佼,左倾就不会死。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犹豫不定。”
韩念震惊地望着面前的男人,乔子言诉说的真相与她设想的完全相反。
他成了受害者,李佼成了魔鬼?
到底是魔鬼披上了受害者的外衣?还是受害者原本就是魔鬼?
韩念弄不清楚,她觉得自己脑子里越来越乱。
“你的意思是,李佼不但从你手里抢走了左倾,还把她给害死了?”
“韩念,我知道你被催眠过,你所知道的真相都是来源于那些幻觉。可你真的能够确定哪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哪些是幻觉吗?”
乔子言的话让韩念陷入沉思,她不能确定哪些是幻觉哪些是真实。
所以,她不能确定乔子言说的话是否属实?
“韩念,如果我说,一切都是李佼搞的鬼。他控制了你,试图把你变成另一个左倾,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为了所谓的心理实验?”
“不,他是为了折磨我。”
乔子言无声苦笑,“两人男人之间的对决本不该扯上无辜的女人。很抱歉,你是无辜的却被牵扯其中。”
韩念早已接受命运的安排,事到如今,她反而可以很冷静的接受眼前的现实。
“乔子言,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既然你知道李佼害死了左倾,为什么不报警,让警察逮捕他?”
“我没有任何证据,后来李佼失踪了。”
乔子言最懊恼的事就是当时放过李佼,如果不是他的一时心软,左倾也不会死。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左倾倒在血泊中,腹部打开,那个成型的婴孩就在她的身边,脐带还连在婴孩与母体之间,那是他们唯一的牵绊,可不管谁离开谁,都是死路一条。
左倾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睛大睁着,他知道,那是她对命运的不甘。
乔子言闭上眼睛,想要将那些噩梦般的回忆淹没在脑海里。
“如果这一切都是李佼所为,他为什么要杀郑岩?他是无辜的,他本不该死。”
郑岩阳光般的笑容一直浮现在眼前,他是那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就这般轻易结束在恶魔的手中。
“是我把郑岩牵扯进来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韩念哭了起来,乔子言倾身拥住她,“这不是你的错,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可郑岩是无辜的。”
“在李佼眼里,没有所谓无辜的人。”
“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为什么不揪他出来?”
“我在寻找他,可他隐藏的很好。我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变成了谁,或许他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从未看清过。”
乔子言一直是意气风发的,起码在韩念心里,他是成功的。
可这一次,韩念体会到他的无奈,或许在某些事情上,乔子言是失败的。
他败在李佼手里,输掉爱情甚至赔上左倾的性命。
或许,自己真的误会他了。
或许,一切真实李佼所为。
或许,他并不是那个潜藏在黑暗里的恶魔。
韩念努力说服自己去相信眼前的男人,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对方看起来极具可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