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铭身形一顿，“好。”说罢，他走出了病房。

当程斯铭再次出现在手术室前的时候，程逸衡已经不见了。他叹了口气，随他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转身走出了医院。

……

眼皮像灌了铅一般沉重，雨薇睁了好几次眼才把眼睛睁开。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和没有温度的冷光灯让她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小腹的绞痛使他皱紧了眉头。没有点点滴的右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她像发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明明，明明已经微隆的小腹为什么变得这么平坦？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小腹，她想尖叫，却像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只能无助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颤抖的双手死死抓住被子，眼泪到簌簌掉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晕出不规则的湿印。孩子啊！她的孩子呢？

林若羲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弓起身子在病床上一边喘……粗……气一边无声哭泣的雨薇，吓得手一抖。她连忙走到雨薇身旁，抱住雨薇瑟瑟发抖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雨薇，没有事了。”她声音轻柔，她一遍一遍的重复这句话，一遍一遍的轻抚雨薇的后背，直到雨薇渐渐放松，不再颤抖。

“妈，我的孩子呢？”雨薇哽咽的声音钻进林若羲的耳朵。

林若羲抿了抿唇，没有回答雨薇，她知道，一个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她说出的任何话，在此刻，对雨薇来说，都是难以承受之重。

雨薇从林若羲的怀里挣脱出来，林若羲就像是雨薇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双手狠狠抓着林若羲的手臂，“妈，我的孩子呢？求求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雨薇哭声凄厉，一声一声敲击着林若羲的心堂。

林若羲低头在肩上擦干眼泪，她抿着唇，想要说话，却跟雨薇一样，泪流满面，竟说不出一个字。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雨薇甩开林若羲，挣扎着从病床上站起来，她跌跌撞撞地走在住院部的走廊里，“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她一边哭喊一边寻找医生的踪迹。妇产科的新生儿呱呱坠地哇哇的哭声像魔障一样钻入雨薇的耳朵，她在走廊里跑起来，她要找医生，她要医生告诉她，她的孩子还在自己的肚子里，她的孩子在六个月以后会出生。她不顾林若羲在自己身后的呼喊，飞快的辗转在各个病房寻找医生的踪迹。

护士见状赶紧打电话叫来临时被叫到门诊替诊的医生，医生上楼看到在走廊里跌跌撞撞的雨薇，不禁蹙眉，她指挥护士站的几个护士，“赶紧过去把她给我架到病房里，快！这么下去非出事不可！”她挽起袖子，转头对其中一个护士说，“赶紧准备安定，快！”说完跑到雨薇身边。

雨薇看到医生，不再哭闹，她抓住医生的手，“医生，我的孩子呢？”她双眼通红，脸上全是眼泪，医生看得心下一紧，这漂亮的眼睛里，除了伤心，还有绝望。她温柔地扶着雨薇，柔声说：“我们先回病房好不好？”

雨薇挣脱医生的手，猩红的双眼盯着她：“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雨薇激动地大喊。

“快！”医生大喊，护士从雨薇后方将雨薇扣住，雨薇不断挣扎，孱弱的她此刻力气大的惊人，医生将针扎进雨薇的手臂，方才狰狞又渗人的雨薇，已经安静下来，护工推来活动床，将雨薇推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