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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眼角的余光看到黄律师抱着母亲呆在一旁,表情呆滞。母亲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显然还在晕迷中。

顾某喝问她:“你先前报警没有?”声音阴戾无比。我完全相信他随时会挥刀砍人。

黄律师颤着声音说:“没……没有……”

“嗯?”顾携凭轻哼。

黄律师再一次保证:“真的没有……之前我怕警方来,会认出叶恬,所以只通知了物业保安……”

顾携凭指吓我:“站起来,靠墙边去。”在刀子的威逼下,我木然的照做。心里清楚的知道,也许我已经没有生机。

那声玻璃碎裂的清响,来得突然,在我的脑海空白一片时,没有预警的响起。我愕然的抬起头来,正看到身前的玻璃门化作漫天的碎片,飞舞在我的视线里。

在玻璃碎片纷纷堕地的“叮”“叮”声中,一个人影和身滚入,向我与顾携凭扑过来。

冰冷的刀子马上移上我的脖子。顾某在我身后剧叫:“站住!谁!再走近我就杀了她!”他的声音听起来疯狂得很。

他的威胁看来有效。来人惶然的收住扑过来的势子。

我吃惊的张大嘴,然后,又用力的抿紧。

庄亦谐!他不是身有要事吗?

他额角亮晶晶,那是一滴一滴的汗水。顾不得擦一擦,他开口要求:“放开浅浅……”

顾携凭胁持着我,一边笑:“放开她?你想得倒美……是你!”他突然把声音拔高两度,怒喝:“就是你这几次坏我好事的臭小子、瘪三、龟儿子#%#……”他吐出大段粗言秽语,然后总结:“正好,今天我把你们一起解决!”那疯狂的笑声又再响起,冰冷,邪异。

庄的神情很复杂,既想扑上来,又踌躇着不敢有所动作的样子。

急速的喘出两口气,他开口:“你就是为了钱吧?我给你……三百万够不够?你放开浅浅!”

“三百万!”顾携凭不屑的冷笑:“杀了你们,我可以得到三千万!”他敢情还没对那笔巨额保险金死心。

庄急速的接口:“不可能。我已经通知了警方,你不赶快走的话,只怕只有进监狱的命了。还是放开浅浅吧,我开三百万支票给你。你现在只有商业罪行在身,杀了人以后,那可就是命案在身,你想想看后果!”

顾某冷笑:“送我进监狱?就凭你?”

庄说:“你在南崖那边上演反跟踪戏法,难道不是因为察觉有人跟踪你?再想想我是怎么找来的这里?”

顾某一怔,然后疯狂的说:“没有三千万,老子宁可与这小贱人同归于尽。”

我感到我脖子上的刀子一动。

“慢着!”庄大叫,“你在死前想不想知道谁是害你破产的人?”

顾某的手僵住。

庄急促的说下去:“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为难浅浅?我才是令你破产的主持人。”

短暂的沉默。然后顾某冷笑:“你想当情圣?帮这贱丫头挡刀子?弄垮顾氏?就凭你?老子收拾了她再来收拾你,你急个什么劲。”

“最先是法国科迪尼投资公司要来与顾氏谈投资开发案对吧?然后法方委托华尔街的投资分析员来对顾氏进行投资调研是不是?你为了达到法方的合资开发条件,用不正当方式在银行借贷五千万对不对?后来投资分析显示顾氏的资金运作很有问题,法方停止与你们合资开发进程,对不对?同时商业调查科开始对顾氏进行调查,雪上加霜,消息传出后顾氏股价大跌,崩盘,同时银行催还贷款而顾氏无力偿付,宣告破产,对不对?”庄一口气说出一大串话来。

顾携凭想来是呆住了,隔了三十秒,才惊疑不定的问:“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庄居然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法方委托的投资分析师,是我开具了顾氏资金运作不当不宜投资的报告导致你刻意巴结的投资公司决定中断与顾氏的合作案。甚至那间投资公司找上你们,也是我安排的。我一早知道顾氏呆帐坏帐一大堆,所以才为你创造机会结识国际投资商,令你以为鸿鹄将至……还有,那些你涉嫌不正当商业竞争的材料,也是我透过别人举报到商业调查科去的。甚至我还在着手调查你的下落,可惜你警惕性太高,我们好几次与你失之交臂。否则也许我早已可以向你作这番自我介绍了。”

“你这死贱种!”顾携凭怒吼。下一秒,他们已经扭打在一起。

我赶快退到一边去。

刚扑到茶几边拿起电话打算拨110。耳边传来庄的叫声:“浅浅闪开!”我飞快的往沙发上一扑,顾某的刀子堪堪在我耳边划过。跟着庄亦谐扑过来,一脚向顾某踢过去。

有一点温热的东西溅到我的脸上。我用手一抹,是血!

不知道这血,来自于面前搏斗中的两个人中间的哪一个人!我知道庄搏斗的身手并不差,可是没有想到的是,顾携凭的身手居然也还可以。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商人,哪来这样的打斗本事?真是不明白。

庄死死的去想要夺下顾某手里的刀,顾某自然不肯让他得手。他们两个扭打一气,倏然一道寒光闪过,那把两个人均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刀子斜斜的飞出去,扎进了门边的装饰木墙上头去。我扑过去拨起刀子,眼角的余光扫到两个人影迅速分了开来,顾携凭踉跄两步,而庄退过来护在我身前。

“浅浅,快走,从阳台出去。”他把我递过的刀接在手里,吩咐我。而顾携凭稳住身子,居然自裤管之下又抽出一把刀来:“想走?谁都别想走!”他狞笑,露出一口亮铮铮白牙,好象择人而噬的野兽般盯着我们。

庄一只持刀,护着我后退。缓缓的退,直到我的脊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我看到庄的左边肩头被刀子划出长长血痕,触目惊心。浓稠的鲜血正一点一点渗过衣服,慢慢晕染开去。

顾某没有逼过来,或者他在等待时机?他就持刀站在离我们约两米远的地方,紧紧的把守住我们逃生的途径。

僵持。

我右臂上的伤口倒是不再流血了,也许我手上的伤并不深。可是庄在流血啊!不知他还能撑多久……好想打电话叫救护车!

可是顾携凭怎么会给我这个机会召救护车!他根本是在与我们耗时间,要耗到庄倒下的那一刻!我觉得。

隔两分钟,他冷森森逼近两步。而我们已退到墙角,无处逃生。

“不……不可以……”旁边有轻声的低喃,我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去,是母亲,她醒转过来,挣扎着想要起身。

顾某斜眼瞥过去,脸上居然带上了一点温和神色:“黄毓秀,你带恬恬离开这里。”

母亲扶着黄律师的手站起身:“携凭,不可以!”

她想扑到我们与顾某中间,黄律师紧拉着她。她哀声的叫:“收手吧,携凭!我已经太对不起浅浅,若还任你杀她,我们此生都无法安心做人!”

黄律师也说:“顾携凭,你不想盼盼伤心,就别做这种把自己弄成杀人犯的蠢事。”

顾某狠狠的一挥刀子:“老子非杀了这两只小兔崽子!”他握刀的手笔直的指向庄亦谐:“就是他!恬恬你知道吗,就是他一手把顾氏弄到破产!我不杀他……”他咬牙切齿,“我不杀他就枉自为人!”

“得了吧你,眦睚必报的人注定成不了大器。”黄律师不屑的说,“若不是你顾氏任用私人帐目混乱,庄亦谐就算想使暗手也没这么容易得逞吧?收手吧顾携凭,我看在叶恬的份上最后劝你一句。”

“闭嘴!”顾某断喝。而母亲在问庄:“你?你为什么?”

停一停她不无感伤的说:“如果你没有出手对付顾氏……也许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庄没有作声。

顾某斜忒着眼睛向我们看过来。“是啊,为什么你起意来对付我?是受这贱丫头指使的?”他眼睛里闪过深刻恨意,“难怪她每一次都没死得成,原来幕后有人在暗中主持。”

庄轻咳了一声。“你错怪浅予了,她对这一切全不知情。”

“那你为什么这样做?”母亲急切的开口。噫,我觉得她这样的态度有点奇怪,想一想,也许她是在制造话题好拖时间,免得顾某马上反脸杀人。

庄想来也有所领会。他马上有问必答:“当然是受人所托。”

“谁?”顾某暴怒的问。

庄好整以暇:“你认为呢?”

“孔至军?聂在颀?陈恳?………”他点一个名字,庄就摇一下头。顾某到后头愈加烦燥起来。“庄敬?对,一定是庄敬,你们都姓庄的!”

“不是。”庄淡淡的否定。

“是谁?”顾某凶狠的挥舞着刀子,象是按捺不住立刻要扑上来的样子。

庄立刻说:“方在飞。”

这三个字仿佛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庄,包括我,刹那间都象无法呼吸。

顾某最先恢复过来:“方在飞?他还没死?”他的表情非常之复杂,有愤怒,有怀恨,一张脸阴晴不定,阴戾无比,眼睛里却又隐隐的有一丝惧意。

而我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方在飞?方在飞?他指的,可是我的父亲?

不是说,父亲在我七岁多不到八岁时,就已经去世?我狐疑向母亲望去。

母亲由黄律师扶持着站在客厅一角,连嘴唇都是没有一点血色的苍白。而庄的声音,稳定得不带一丝情绪的在我耳边响起:“你就这么确定他该是一个死人吗?”

顾携凭没有答话。他惊疑不定的望着庄亦谐。

庄亦谐慢悠悠的说:“看来方叔一直以来的疑心是对的,他当年偷渡出海时,安排杀手想要取他性命的人,就是你吧。”

我一凛。顾携凭也是一呆,明显是措手不及下被人说中的茫然样子。我飞快的瞥了母亲一眼,她一连倒退了两步,眼睛里全是彷徨不置信的神情。黄律师紧紧的搀扶着她。

跟着顾携凭便冷静下来,冷笑一声:“千年王八万年龟,他……他命大也是正常的。为什么隔这么多年才来找我?还不敢自己露面,鬼鬼祟祟的指使个黄口小儿来搞这种小动作。没种!”神情鄙夷。

庄居然微笑:“小动作与否不要紧,只要能达到庄伯父的既定目标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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