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任何有关的都不曾沾过!”
“那夫人就不必担忧,夫人还年轻,万事不可操之过急!”
这话御医都说过几十遍了,她心有不甘,紧打追问:“难道就只有避子汤药能影响么?比如说……我平日里是不是睡少了,是不是什么吃多了,还是什么东西不够,抑或是……我该时常锻炼一下?”
老大夫摇头笑了笑:“这些一般都不影响,平常即可,越是心急欲求越是不得,是有这个道理在里头的!”
她莫名心慌起来,像没头苍蝇般乱问一番:“那你就给我说说,除了避子汤药外,还有什么会影响受孕的,也就是还有什么避孕的法子,我好避开不做,免得误了事!”
老大夫点了点头,娓娓道来:“这古方避孕除了最常用的避子汤药,也就是食以外,还有闻,涂,稀有的还靠一些按摩推拿之法!这个闻,也就是常有的麝香一类香料,不可接触;涂,也常有麝香,灌于肚脐,可达避孕之用,也有红花洗身一说;这最后一个,用得极少,因平常人一般不好找对穴位,所以常有失败之例,但若精通穴位的话,这却是与直接食用避子汤药相媲的法子,也是对女体最无害的法子……”
莫名心里咯噔一跳,下颚骨有些微微发硬,她跃跃试探地小声问:“什么穴位?”
老大夫闻言起了身,手朝壁上那幅经脉图微举:“夫人请跟我来!”
她深呼吸,跟了去,这短短几步仿佛走了好久好久,脑子里想了很多,不敢轻易对谁下结论,又觉得自己心里憋屈,只得硬着头皮上。
她眼巴巴地望着老大夫伸出的那根手指,仿若放慢了一百倍的速度朝图上指去,心跳随着那个节奏咚咚狂颤,最后当那根手指终于落到了图上时,又生生漏掉了那一拍,下意识地捂住惊愕张大的嘴,身子一晃就往后栽去,采苓一个飞奔过来扶住。
她还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舔舔唇,不死心地抓着老大夫道:“你按给我看!你按给我看!”
老大夫有些局促:“这个……”
“妹子怎么了你这是……”
“按给我看……”她嘴里连连不迭的呢喃。
最后夏春分有些火了,大声道:“让你按你就按,一大把年纪了还害羞不是?你不是大夫么!”
“欸!”老大夫犹犹豫豫地应下。
她全身僵硬地撑在桌上,老大夫的手在她腰后颤巍巍地摸索了阵,最后,停在了那个位置,那个熟悉的位置,轻轻一按,竟将她整个身体都摧倒在了地上,膝盖重磕传来疼痛感,心里却没什么知觉了!
在她呜咽的痛哭声中,老大夫手足无措,半躬着身子想扶又不敢扶。
最后不知谁从后面将她拖了起来,耳边传来一些模模糊糊地声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依依稀稀穿过了一些拥挤的人群,不知是自己在走还是谁在拖她,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最后有了点感知,便已是在欢颜殿的床上,外头鸟语花香,蝉鸣阵阵,一切都好得不得了!
除了她……和她的孩子!
一直到夜,一直到宴华年踏进无忧阁的门,一直到他在耳边轻声腻语,一直到那抵死缠绵,骨骼相绕,一直到她欢愉得如登云端……最后,他的手还是抚了上来,力度恰好,指法娴熟,将她的一颗心和整片世界的期盼揉捏至粉碎。
在他温柔的关切将她心口破开一个大洞,寒风呼呼直吹,痛彻心扉!
她将脸埋进枕头,双肩剧抽:“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想要,你什么都可以给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一声羸弱的叹息。
借着枕头降低了些哭声,她竟是张口嚎啕,“啊啊”的哭声更像是在发泄什么,整哭喊到嗓子嘶哑,她闭了嘴,借着喘息的空挡问他:“为什么?难道我的孩子也能威胁到你的江山……”
“沈曼书!”他愠怒地一声警告。
她心上一懔,下唇颤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头望他,哭花的泪脸让他的眉皱了一下。
他无言的凝望着她,少顷,眸里温润再现,轻吁,指背拂过她湿润的下眼眶,嗓音低柔:“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说我?你就是要这天下我也给你,哪里还怕你来威胁,你这样子误解……”他的眉心越拧越紧,面露痛色,“沈曼书,你伤了我的心!”
“我伤了……你的心?!”她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眨着眼睑不停哈气,最后嘲讽般地笑了笑,“我们的孩子……和你的心……宴华年,我看不懂你,我为什么从没看懂过你?”
他一张脸冷若冰霜,可还是十分自然地拉过薄被将她的背心盖住,视线落回她脸上时,说:“看不懂?你若能像我这般用心,又何来看不懂一说?”
好好好!扯来扯去,扯到了这颗“心”上,论心意,她的确是比不上他,从一开始就输给他那么大一截,可她的爱不会比他少一分一毫!
爱就像此刻,伤透了,还是喜欢他,觉得他好,断不会生出一点一滴背弃离开的意思!
“那你就告诉我……”她无力地拖起他的手,背在额头,“你告诉我你究竟是用什么心阻止它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没有这个权力……你难道不想要吗?属于我们的,只属于我们的……”
“我想要!”他的答案到底让她有了些惊讶,睁眼一直盯着他,他诚挚而真切地道,“我甚至比你更想要!但是沈曼书,任何人和你比起来,都不那么重要……包括我们的孩子!我做错过一次,就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安歌?”她撑身坐起,将薄被捂在心口,“安歌只是……他只是……是我反应过度了些……”
他散开一声叹息,轻言细语:“安歌,只是一个安歌,一个别人的孩子,只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可以把你弄成那样……你知道不知道,我也有怕的时候,如果范险让它出世,万一我疏忽一次,那我失去的会是什么?光是想一想,我都……哎!”
她跪坐,摸着他的脸,劝解恳求:“你都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你不是最讨厌别人保守,你不是宁愿范险创新么?”
“怎么能混为一谈?关于你,我绝不会范险,我宁愿墨守成规,至少我心里踏实!”
她又感动又不甘心,蹭过去抱在他的怀中,求道:“就这一次,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子,我知道你有很多身不由己,我知道这宫里很可怕,但不能因为这些就剥夺它来这个世上的权力,这宫里的好多孩子不也照样长大成人?你不就是皇宫里面长大的么,你现在不也好好的……”
“那你可知我的母妃是什么下场?”他温柔地摩挲她的肩头,唇触在她的额头,“为了护我……哎!沈曼书,让我考虑一下好么?”
“嗯!”她猛点头,额头靠在他的锁骨,“谢谢你,宴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