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止离开蹂夷已经有半年了,布鲁克多次传召他回去,都被他拒绝了,好在近来蹂夷也没什么事儿,杨止这个右贤王也不管什么事儿,也就没什么关系,真有什么非得他做决策的事情便会有人快马加鞭给他送过来。就这样,杨止在岭南四处闲逛着,逛着逛着就逛了大半年。再回阳城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杨止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杨止了,而临修,早已化作了一堆白骨。回到以前和临修住的小屋子,周围的环境早已变了许多,房屋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般破旧。那间小屋早已被人推翻重建,似乎有新的人家住进去了。夜色已深,杨止站在门外,看着里面暖暖的烛光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哎~!杨子!咱们没东西吃了,作为一个男人你是不是应该出去挣钱养家?”
“呀~!你想的美!整天在家好吃懒做的,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奔波,我才不要呢!”
“你是不是男人啊!杨子,我鄙视你!”
“喂喂喂~!临修,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既然来了,咱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吧,我养你还不行吗!”
“杨子,你说咱们还回得去吗?”
“回去、、、、、、不知道、、、、、、”
“你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人,在这里,最亲的,只有我们两个,我会照顾你的,杨子。”
“拉倒吧,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往事历历在目,你却已经不在了。
杨止转过身,泪水已经流了满面,是伤心还是后悔?临修,对不起,我当初竟然会让你一个人,对不起、、、、、、那时的杨止,被爱情迷了双眼,满心的,只有一个净儿而已。靠在墙上,拿出那块手帕,临修给他绣的手帕,现在,他只剩下这个了。
半年前,澜城,皇陵外。
杨止牵着马匹,他很想找到临修的墓,照理说,皇妃是该入皇陵的,但是一个慕云杰一个伊贵妃却是个例外。慕云杰埋在了皇陵外,那里还有一个奇怪的守陵人,而伊贵妃,听说是和慕云杰合葬在一起了。那时的侯泗已经不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跪在慕云杰墓前了,花谷随慕云明少去了裕溪口还未回来,她若是看见侯泗坐在梅花树下,偶尔还未四处走走,那张呆呆的脸上一定会露出微笑的。
“你是何人?”
杨止记得,那人并未动,他只是背对着他,坐在梅花树下,十丈外便问出了声。刚到澜城,杨止便听说了晋阳帝墓前有个奇怪的守陵人之说,更是听说这名守陵人其实是晋阳帝原本的千羽卫的统领,亦是燕山第十代最小的弟子侯泗。杨止先前到岭南是与侯泗有过一面之缘的,这下想着这人若是侯泗,便也没有隐瞒,道:
“在下杨止,特来拜谒晋阳帝和家姐。”
等了许久,才听得侯泗道:
“即是故人,请便吧。”
杨止自带了香钱烛火,上了香之后,便问道:
“家姐是葬在此处吗?”
侯泗见着杨止并不知情的样子,也便没有告诉他实情,只是说了众人都知道的答案。
“嗯。”
“呵呵。”
杨止面对着墓碑,笑的有些勉强。
“和他喜欢的人死在一起,他一定很开心吧。”
想起以前临修常念的一句诗,喃喃出声: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自从君别后,常守旧时心,生不能逢时,死亦要同寝。”
后来那些年,临修给杨止的信里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临修,你一定很开心,一定。”
侯泗闭眼听着杨止喃喃自语,有些话,他无需明说,该明白时,他们自会明白。那日看了临修和慕云杰的墓,杨止脑中似乎豁然开朗一般,这些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说好和临修彼此照顾的,却因为喜欢上了净儿而将临修一个人留在了澜城。后来又是因为自己的爱情,将临修一个人放在了澜城的皇宫,让她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如果那时候自己守在临修身边,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临修,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他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自己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所谓的爱情,追逐了这么多年,还是当年的爱情吗?
收回思绪,杨止早已泣不成声。蜷缩在墙角,那么孤单无助。
“哎,你是、、、、、、杨子吗?”
杨止抬起头,那在黑夜中依然如此闪亮的光头,不是光叔又是谁?
“光、、、、、叔、、、、、、”
“哎哟~!杨子!真是你啊!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再见到杨止,光叔别提有多开心了,拉着杨止到了醉香楼的后厨,看着熟悉的一切,杨止心中又是感慨万千。给杨止倒了杯热水,光叔也坐了下来,后厨现在很忙,但是除了光叔,杨止已经谁都不认识了。
“哎,你不知道你当年无缘无故的失踪,可是急坏了临修了,她还为了此事跟宝姐起了冲突,要不是小王爷、哎哟~!瞧我这张嘴啊!”
光叔扇了自己两个耳掴子,笑道:
“什么小王爷,人现在都是皇上了。”
“话说当年要不是皇上救了她,临修那丫头早不知道在哪儿了呢。对了,临修呢?没和你在一起吗?”
说起临修,杨止笑了笑,道:
“临修早就嫁人了,现在正在夫家呢,哪能是说出来就出来的啊。”
光叔点点头,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