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那些哄女人开心的技巧他学得很快。由此推想,他理论联系实践的水平应该可以吧。
七月,他去巴黎找她。
江昶已经离开了,她这段时间没有替自己安排什么节目,经常独个呆在家。
他每一天一束玫瑰送到她楼下。按门铃后马上离开,躲在隐蔽的角落看她。
除了对江昶,她对其它的示爱表示仍然冷酷。那些花一束束摆在她家门口都总不获青睐,慢慢枯萎,然后他又换上新的一束花。
学会了吹口琴。晚上在她的窗下吹一些缠绵的曲调。故意不让自己的脸暴露在路灯下,他怀着小小的幸福感,等着她循着口琴的乐韵找来,自己发现他。可她看也不看,一盆水往下一泼,泼完马上关窗。
多么无情。湿着衣服,湿着头发,他站在她窗下幸福的笑。
她终于又理会他了。纵然她的“理会”是拿水来泼他,总都好过她视他作路人。他开心。这种感觉,很久很久都没有在他心里出现过了。
仍在在她的窗下吹口琴,以缠绵乐音倾诉他对她的爱慕牵挂。
她的态度似乎渐渐和缓了,已经有好几晚没有再拿水来泼他。
可是亦没有出来见他。
江昶走后,她几近深居简出。难道她为了那个人,连以前热闹繁华的生活都不要了?
不——他又想起托尼的分析。托尼说,骤然跟伴侣分开时会非常空虚寂寞,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她现在深居简出,寂寞空虚是必然的。他一定要抓紧这难得的机会撼动她。
这一晚,有很好的月色,他终于等到了她。
她急促的足音由远而近,走近了倚在墙边吹口琴的他。
“喂,你还要……”是带着气恼的清脆嗓音,却在看到他回过头来以后,一下子变了哑巴。
月光下,路灯下,他看到她脸上的那一丝明显的惊愕,小鹿似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真好,再看到他,她没有摆出上次如看路人的模样。
看着她,他拿下唇边的口琴,对她深情款款的笑。
用微微喑哑的声音荡气回肠的同她说:“陆,我好想你。”
想得他的心都疼痛的拧紧了。
对于他的甜言蜜语,她的反应是害怕。
怔怔的看了他半分钟以后,她转身就想跑。
他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纤细的手臂,再一次握到,仿佛有战栗的电流从她的皮肤上传导过来,让他一颗心也为之酥软。
他祈求:“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以前的错,可以吗?”
她疯狂的摇头:“不!不!放开我!请你放开我。”
说到最后,声音里都带上了哭音。
她还是很抗拒他。
经过托尼的追女训练之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许多。她抗拒他,厌弃他,他也心痛,但不会再象上次一样脆弱到无法言语。
他还能作出合理的判断——在这种情形下,强拉着她只会让她更反感他。
或许,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柔情与耐心,才能换得她的原谅。
他不舍的松开手,哑着声音说:“我会一直等你。”
她仓惶的回望他一眼,象见了鬼一样拔足飞逃。
他听到她的足音急促的奔上了楼,中间还摔了一跤。
好想去扶起她,可是他知道,他若这刻强势的接近,她会更抗拒他。
要令她再接受他,要令她重新喜欢他,需要技巧。不能一味由着自己的冲动,那样会把事情弄糟。
只是他没想到她对他抗拒到了那样地步。十一时后居民区须保持安静,当晚他刚离开她的楼下不过半小时,就接到手下的传讯:她连夜拖着行李赶赴机场。
他追去时,她正要入闸。
想要逃开他的姿态那么明显。他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惊扰她,查了她的航班,订了与她同一航班的机票。
飞往中国北京。
江昶在北京。她一定是去找江昶。
心里自然是又酸又痛,百味杂陈。可是现在他已学会从多个角度思考。
她这样急迫的要逃开他,象抓紧浮木一样情急的去找江昶,亦是因为他对她造成了一定困扰吧。那么,不管是好是坏,在她心中,总有了他的一角。她就是讨厌他,亦说明她有一点点在意他。想想看,谁会去讨厌一个路人呢?
带着这样的信心,他跟她一起登机。
飞机起飞后他才让她看到他。她看到他,呆愕之后神情马上变得紧张。
紧张也算是有反应。他微微心酸的想着,跟她邻座的旅客商量换位,紧挨着她坐下。
他坐在她身边,她表现得很紧张。
想换座位未果之后就开始装睡,戴上眼罩,僵硬的半躺于座位中不说话。
她的紧张惊怕,全都是因为他。
他后悔的想到前情,想到了他在零式状态下曾用力的掌掴她。
她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怕他的吧?在那以前,她对他一直很亲近不惧怕。
自责的看着自己的手,他轻轻的推推她。用很轻柔的语气问她会不会觉得冷,要不要把头顶的冷气关一点。
她扮熟睡,僵硬着身子就是不作回应。只是他的目的已达。他的手上染了淡淡的麻醉剂,成功的令她由假睡变了真睡。
真要她几十个小时一直僵着身子装睡,太为难她。
看着她的身子慢慢变软,他心酸的伸手揽过她,让她倚于他怀中,再把毛毯替她搭在身上。
她曾经那样细心的照顾过他,以温柔以怜惜。而他却从未照顾过她。
他知道自己以前实在做得不够好。但愿这一次她可以赐他弥补她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呵护她。他再也不会让她因他而流泪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