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魔鬼总部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托尼下指令：“关于陆的案子撤消，不要再交报告过来。”

他觉得这一次，他必须要彻底的放开她了。

可是才过了三天他就对托尼发布了截然相反的指令：“把陆的报告送过来。”

关于她的报告立时摆上了他的案头。

托尼根本没有去撤消她的个案。真讽刺，连他手下一个办事人员都知道，他不可能放得开她。

关于陆如歆的最新报告上说，她病了。

病得很重，发了三天烧。那三天，都是她的最新一号男伴在照顾她。

在他决心要忘记她的那三天中，她在发烧。

而他什么也没有为她做，还决心要把她忘掉。

他不得不再一次痛苦的承认，他待她，比不上江昶待她。

可是他又心痛的怀疑，或者就是因为江昶那一晚同她纵情缠绵，才会让她受凉发烧。

她与男伴的关系有了新进展。自从她病了那一次以后，江昶随时伴在她身旁。

打破了她交往两周就要和男伴分手的最高时限，然后一再创造陪伴在她身边的新纪录。

最后，江昶陪在她身边的日子，超过了他。

他跟她，不过也只有两个多月的时光而已。

可跟她身边曾经出现过的那些男伴相比，已经很长很长。

所以以前他一直有着隐隐的心理优势。他总觉得对她而言，他是特别的。

她身边走马灯似的男伴，威胁不了他。

而这一次，江昶自她那里得到的，也许已全面超过了当初她对他。

她现在对江昶很好。

没有象对以前的男伴那样随时任性使气。仿佛那一场高烧之后，她的戾气都一齐被烧掉。

或者她对江昶还没有昔时她对他那样细心照料，可她也已经在用平等的温和的态度对待江昶。

也许这样平等平和的相处，才是情人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她当初对他迁就照料，不过是因为交易，她不得不哄着他。

唯一的安慰，是她还没有嫁给江昶。

也许下一次报告就会传出她的婚讯。在心中，他一直这样惊怕。可又舍不得停掉关于她的报告。近乎自虐的，他一遍遍看着她的报告，看着报告中她与她的男伴的合照，心里又酸又苦，却仍做不到把文件簿毅然合上。

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他对她的在意纠结，总与他的理智背离。他有点惊骇，这是什么状况？

也许他的失常都已成了下属口中的笑柄。有一天，托尼送陆如歆的报告进来的时候，多嘴的点评说：“江昶很懂得讨女人欢心的技巧——追女人，一定得讲究技巧。”

他狠狠的瞪了托尼一眼，正想叱骂他，托尼又一本正经的说：“说到这个……老大，您虽然是虚拟世界的王者，可是作为魔鬼现在的主事者，我觉得您还是有必要学习一下常规的侦探技巧——毕竟魔鬼侦探社是我们最基础的产业。而大部分侦探工作，不是只依靠网络就可以完成的。”

学习常规的侦探技巧？

他抿了抿嘴。

关于学习，他还是有兴趣的。对于能提升自己安全的技能，多学点总比不学好。

按捺住想要翻开她最新报告阅读的冲动，他淡漠矜持的问托尼：“哦，那你觉得我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学习比较好？”

托尼马上说：“夜店！酒吧！这些都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嗯，女人都是藏不住话的生物，从女人嘴里打听讯息比男人容易，所以关于哄女人的技巧一定要学好！”

他不是笨蛋，或者情商是有点差，但他还是迅速把握到了托尼这婉转陈词的中心思想。托尼是在说他这样坐困愁城却放弃对陆如歆接近，这样的应对方式很糟糕。

哄女人的技巧……

那一晚，看到了江昶是如何宠爱她。全心全意的重视态度，百依百顺的陪着她，送她大捧玫瑰花。他情怯不敢上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昶对她的好，远远超过他对她。

他从未哄过她。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亲近与照顾他。有了对比之后他才发现，以前的他待她确实不怎么样。那时他就认识到，他确有必要学一学哄女人的技巧。

但现在她都跟江昶那么亲近了。哄女人的技巧，他还有什么学的必要？

托尼还在陈辞：“老大，您看我们接的那么多案子，峰回路转、突然生变的情形在这世界上实在太多了。谁知道下一刻我们会遭遇什么样的挑战呢？在机会来临之前做好一切准备总是没错的。比如老大你现在学会哄女人的技巧，或者下一次有什么业务或变故让老大你必须在一个女人身上找到线索，那时哄女人的技巧就可以用得上了。”

他怔了怔，再次听懂了托尼的暗示。

托尼还在更为露骨的暗示：“我总结了一下，我们的委托案中，有很大一部分女性都是婚前情变，或是婚后离婚或丧偶。这种群体的女性是很多的！诶，象这类情海生变或是遭受了打击的女性，若是想要从她们口中套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哄女人的技巧是最有效最直接的！”

他对托尼挥了挥手：“OK，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学习这方面的技巧如何着手……你替我安排一下吧。”

托尼一走，他马上翻开了桌上的文件薄。

他就知道托尼的话绝对是有的放矢。这次报告中指出，江昶会在七月学业完成之后，回中国进入家族产业。

而她会在巴黎继续求学。换言之，江昶与她会分隔两地。不再朝夕相处，他们的情感或会淡化。

难怪托尼要对他进言。难怪托尼觉得他还有机会。

不过，就是撬墙角，也要有撬的技巧——这，就是托尼想表达的意思吗？

在托尼的安排下，他开始频频出入夜店酒吧。

按照攻略去跟女孩子搭讪套话，说一些让她们笑得花枝乱颤的俏皮话。

学习如何装出最深情的眼睛，与最引人怜惜的表情。

倾听那些女孩子酒醉后的倾诉，学会用怜惜的态度安慰对方。

也会学一些挑逗的招数，以眼神以言语以肢体语言情挑他试验的对象。

只是一直谨守着自己设定的底限，对他用来学习试验的对象，不亲吻，不爱抚，不上床。

在学习哄女孩的技巧以后，他已经知道，忠诚的对待爱人，这一点很重要。

他接近那些女孩子，是为了学习宠爱她讨好她的手段，不是要背叛她。

托尼对他的三不坚持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遗憾的说：“亲吻、爱抚、情话与床上的技巧，是对付女人的四大法宝。”

他的心情较以前好了不少，居然能笑着对托尼说：“那我就学学理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