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雯雯却没有动，僵着身子坐在那儿。

“怎么了？”她疑惑着问，“不是风把窗户吹着了吗？”

“……哦……是的是的……”夏雯雯立马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窗边，“咯吱”一声，似乎是在关窗户。

她觉得有点奇怪。房间里，似乎是有一道目光，那么缠绵的望着自己。

她于是疑惑着叫道，“雯雯？”

夏雯雯三两步走回来，“恩！姑娘，奴婢在这里。”

她眼睛瞧不见，内力几乎也已经感觉不到了，即使现在有人悄无声息站在她的面前，只要那人不做声，她应该也是觉察不出来的。“有谁，来了吗？”

“哦，姑娘，没有啊。”夏雯雯重新坐下，“就奴婢一个人陪着姑娘呢。”

“哦……”迟疑着，她说道。然后，习惯性的她挠一挠脑袋，“看来是我多心了。”

沉默半晌，床榻上的女子复又问道，“雯雯，你喜欢的那个人，他喜欢你吗？”

“啊……”小宫女脸上阵白阵红，“他……他……”她语气有点颤抖，“算，算是喜欢奴婢的吧。”

叶凌默微皱了眉，“算是？这算什么回答。”

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房间里，夏雯雯终于咬牙说道，“他……他喜欢奴婢！”

小宫女语气里的坚决，让床榻上的女子，“扑哧”一声，笑了。“恩，真好。”

某个隐在房间里的蓝袍男子，看着她脸上柔和的笑意，竟是痴了。

夏雯雯从来没见她家爷，这样过。一双眼睛，看着床榻上的女子，痴痴的，疼惜的，不舍的……

“可是，我却是从来都不曾知道，他到底是否有爱过我的呢……”她的声音，带了一丝飘渺的味道，“而且，而且我也已经不知道，该要怎么来面对他了……”

房间里，某个男人身形一怔。

“心里很痛，”她抽了抽鼻子，继续说着，“很痛很痛。痛到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可是，还是来了这里。虽然，前路茫然一片。却依然想着要到他的面前。让他给我一个解释。”偏了偏头，她继续道，“可是，当你终于了然这一切的真相的时候，再看到他，心里面的执念，反倒是淡了。”她摸一摸肚子，“只是……竟会多了一个他……”

她显然，已经是哭了。绸般的黑发，一缕缕沾在晕湿了的脸颊上。面色，却是极平静的。

她的平静，却让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男人，内心再也无法平静。

他站在角落，眼神不曾挪动半分的看着她。她的头发，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说话时，微抿了唇角的无奈，她安静时，凝神的侧脸。他就那样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看着她。仿若便是要将她看进自己的心里去。

夏雯雯让她的话，说得泪沾湿了眼角，“那姑娘，您，您……”她知道，这样的问题，不是她该要问的，可不自觉还是问出了口，“您还是爱着我们爷的吧？”

“呵呵……”她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雯雯，你会弹琴吗？”她突然这样问。

“啊，奴婢，奴婢不会……”夏雯雯不知所以的回答，又小心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吗？”

“想睡觉，却又睡不着。想听点曲子，说不定慢慢就睡过去了。”她听出了小宫女话里的失落，“雯雯，以后，再我跟前，不要老奴婢奴婢的称呼自己。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奴婢。”说完，她一笑，仿佛便是有光，突然打在她的脸上，那样的耀眼，“不会弹琴，不会吹箫，那又怎么了。嘿嘿，其实，我也不会。”她笑得很坦然，“那要不，我教你唱歌。很简单，多听两遍就会了。”她虽然看不到面前的小宫女，不过，还是习惯的转了脸过来，对着她以为的位置说。

其实，她并不知道，她的脸，对着的，并不是那个黄衫的小宫女。她的面前，现在坐着的，是那个戴着白玉面具，一袭蓝袍的男子。

他小心的坐在她的面前，一双眼，那样长久而无声的注视着她。

“等你会唱了。就唱给我听吧。”她“看着”面前的人说。说完，兀自仰面一笑，开始唱起歌来。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唱歌。和他所听过的任何一首曲子，都不相同。然而，这确是最触动他心灵深处的一首曲子。

她大声地，放肆地唱歌，仿佛是在唱着她的心声。

“这是我听过最烂的理由，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借口，这是我看过最逊的表情，这是我看过最愚蠢的方式。我好想现在就走开，我好想穿越那伤口，我好想一切如此简单。没有谎言，不是假的在一起。别再说什么，感觉像变了味的酒。别再说什么，面对面的坐着，像在地球的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