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悠从娘亲怀里挣扎出来,爬到窗边撩开帘子,月光虽然明亮,却照不亮路边草丛的黑暗,往往看不见的,便是最恐怖的,也就是这恐怖的漆黑,更渲染了离愁的苦。
若悠幽幽的望着好似逐渐靠近的月,愁绪满腹,先生现在在干什么呢?
是在摇曳的烛光中敬读佛经,还是合着单薄的白衫入眠?
他明日发现自己不在了,会不会寻她觅她,直至千百度?
在每个如今夜一样明亮的夜里,会不会思她念她?
“若悠。”萩儿也爬了过来,楼着她的肩头,劝解道:“你别怪娘亲,娘亲也是为你好,才会骗你的。”
若悠微微垂低了头:“我知道。”
其实她并不是像她表现的那么无知,她懂很多,知道很多也猜到了很多。
“我没有怪娘,我只是在想莫测先生而已。”
“莫测先生。。。”若萩也暗暗伤神;是啊,再也见不到那谪仙般的男子了。
又是一阵风卷过,带来些许微凉;风不停留,转瞬便走,它悄然的路过深山里的竹屋,打个圈,却留不下任何痕迹。
莫测端坐于窗前,单手执书默念;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扰乱了他的思绪。他试着沉下心来念书,可是越念,心绪越乱,眉头锁得越深。
他负手放下书经,捂住心口自语:“今儿怎么了?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踩着月光,他来回度步,思绪成麻,剪不断!
他试着掐指预算一番,却又摇头轻叹,自从邪婴入世,紫雾裹遮群星,万卦难测,是是非非,难清难了,根本就是什么都算不出来!
“不行!”莫测收手握拳,在衣柜里翻出许久未用的龟壳,毫不犹豫的再次起卦,这是强算!
拨云雾,窥天机,是要受到很严重的责罚的;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那种叫人窒息的预感把他折磨的太过难受。
他闭目敛神,片刻后睁开专注的漆黑瞳孔。
“起!”历喝一声,掐起手诀;就见那白色龟壳徐徐升起,升到一仗高之后又突然爆裂而开。
莫测猛喷一口血,瞬间就被爆炸的剧烈气流狠狠的碰击到墙上;他修长的身躯犹如风中的落叶,摇曳的跌坐下来,脸色苍白得如皑皑白雪,两片薄唇也失了粉嫩色彩:“测不出来?!”
师傅之前早就警告过他,邪婴入世之后,不可再随意开卦,两年前第一次为若悠起卦,已经是佛祖特许,可她入世之后,万事万物皆无了定数,众生之事便不可再测!
“师傅说得果然没错,没想到我用寿元求卦也不可得!”他抬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心里的慌乱却并没因为身上的疼痛而减少多少。
“悠儿?”莫测愕然惊醒,他努力的抓住心底的那抹不安,竟发现自己的心绪不宁是为了若悠。
撑起虚弱的身体,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三步一颠,恍恍惚惚,却又一直惦念着心里那小小的身影。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路上摔了多少跤,他终于靠近了月光下静谧的小屋;顾不上什么礼仪,他忐忑的唤着某人。
“悠儿,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