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双白转过身,他看不到翟双白的脸了,他却听到她这样说:“为何不可?如果有值得它停留的另一只海豹,东北就东北,哈尔滨也可以。”
“老白,我觉得你太不快乐了,你应该找到让你快乐的生活方式。”
“我快乐过,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真地快乐过,那种感觉一生都不会忘怀,所以留着那种感觉就行了,不需要真的再去经历一番。”
“有多快乐,比和朴元在一起的感觉还要快乐?”
他屏住了呼吸,他想知道翟双白怎样回答,尽管他知道就算他窥探到了她心底,除了让他更痛,其他的无济于事,但,他就是想知道。
翟双白仰着头,看着那只灰色的小鸟飞上高空,在天空中画了个半圆,就消失不见了。“我爱朴元,悠悠的,细细的,暖暖的。但是我爱上了康如行,那是撕扯的,疼痛的。”
“老白,我不懂你这些修辞。”
“我爱康如行,爱到骨子里,爱到死,可以为他去死,千刀万剐在所不惜。”她握着韩以湄的手:“我只在今天跟你说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们有我们前行的目标,只能把这种感受藏起来,缝起来,放在这里。”她对着韩以湄指着什么地方,康如行看不见。
他躲在大树后面,一种天旋地转的感受。甜到了死,欣慰到了死。他想冲出去,将翟双白狠狠拥在怀里,跟她说,不需要藏不需要缝不需要躲。但是,他的双脚动不了,尽管大脑催促他,快去,快去!
身体和大脑在为同一个人工作,却也各司其职。它们有的在推康如行,有点在拉康如行,几乎将他的身体撕裂。
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翟双白和韩以湄从他的视线里渐渐走远。
他就这样丢了魂魄,在花园里一直站到吴助理来康家接他上班。
康如桐不是一个很宽容的上司和老公,他拒绝了翟双白跟他请几天假的要求:“不行,你得跟我去上班。”
“韩以湄今天是在康家的第一天,我不能放着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康家不是龙潭虎穴,她迟早得一个人面对。”
“确实,但不是今天。”
“那是哪一天?”他们针锋相对互不相让,韩以湄只好过来打圆场:“我一个人可以的。”
其实早餐时间,翟双白已经带韩以湄去康老爷子的房间里给他打过了招呼,并且郑重介绍了韩以湄:“爸爸,我希望您能同意韩以湄住在这里。”
“当然。”康老爷子点了点头:“欢迎你,韩小姐,我们见过,只不过那个时候你躺着.”
韩以湄理解地微笑。
“看来你恢复地很好,双白,从此以后韩小姐的身体由你来照顾了,让厨房多炖点滋补的汤水。”
从康老爷子的房间里出来,韩以湄对翟双白说:“他相当慈祥啊!”
“你又来了?看人能不这么片面吗?用慈祥来形容康老先生,这是对他的侮辱。”
“哈,老白,你又言过其实。”
现在,翟双白瞪视康如桐,他实在是不好商量而且硬的像块石头,她说:“以前你还是有趣的,怎么现在这么无趣?”
“未婚男人都是有趣的,已婚男人必须无趣。”他拉起翟双白就往外面走:“韩小姐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跟着来,我可以在公司里找一个工作给你做,日子不会那么无聊。”
“真的吗?”韩以湄立刻雀跃起来,这对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安排。
他们和康如行在车库那儿遇到,康如桐正牢牢地握着翟双白的手,康如行盯着那只手,转过了头。
康如桐很满意,他站在车边不动,翟双白拉开车门要坐进去,他率先坐了进去,伸出头对翟双白说:“坐到后面来,和我坐在一起!”
“你到底要表演给谁看?”翟双白上了车在他的耳边恨恨地问。
“不需要表演。”
“那你还不放开我的手?”
康如桐摊开自己的手掌,翟双白的手还被他握在手里,她立刻抽回去。
“摸一下小手,你不会少块肉。”他嬉笑着:“开车。”
车子载着他们疾驰而去,康如行还站着发愣,吴助理轻声提醒:“康总,今天还有个会。”
他坐进车里,追随着康如桐他们的车,往康家大门外驶去。
爱情这种东西,散了也就散了,问题是散了还一直能见着,那真是一种煎熬。放在小火上慢慢熬着,总觉得自己完整无缺,突然不知道哪一天全身都被炖化了还浑然不觉。这才是最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