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快步跟上,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医生请她坐下,一脸沉重的说:“有件事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阮绵绵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医生的表情那么凝重,难道张烨齐以后会落下残疾?
“车祸的时候,病人的下半身被车头卡住,腰椎压迫性骨折,左腿胫骨粉碎性骨折,手术之后只要卧床休息,这些骨折都能在两三个月内恢复,但是……”
一听医生说但是,阮绵绵就头皮发麻,不好的预感汹涌而来,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的听医生说话。
“但是病人的附睾在车祸中受伤,现在就看恢复情况,如果恢复得不好,轻则影响夫妻生活,重则不育。”“这么严重?”阮绵绵惊得瞪大了眼睛。
不育?天啊!
“嗯!”医生拿出一张人体构造图,向阮绵绵耐心的解释伤到附睾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
阮绵绵魂不守舍的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手撑着墙才勉强站稳,她欠张烨齐的,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还不清。
老天爷,你就不要再折磨好人了,让张烨齐快快好起来吧!
就是站在走廊外,也能听到张母的哭声,哀恸的哭声极具穿透力,张父根本劝不住,阮绵绵也在哭,却不敢哭出声,捂着脸,嘤嘤的低泣。
烨齐,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不进去?”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阮绵绵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
抬起头,看到是张烨齐的哥哥,她鼻音浓重的喊了一声:“烨枫。”
“进去吧!”
“嗯。”
张烨枫开着一家小公司,之前他已经到医院来过了,因为公司太忙,所以回公司处理了一些重要的事,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又匆匆忙忙的赶回医院。
他走进病房,大手放在趴在病床边痛哭的张母肩上:“妈,别哭了,让老二好好的睡一觉。”
“我不……我不准他睡……不准睡……烨齐,快起来……起来看看妈看看绵绵……”张母害怕张烨齐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她必须叫醒他,他睁开眼她才踏实。
泪水迷蒙了阮绵绵的视线,她吸吸鼻子,拿些纸巾沾水帮张烨齐擦脸,他消瘦俊朗的脸苍白如纸,没有任何表情,就连最让她温暖的笑容也看不到。
也难怪张母想叫醒他,他静静的昏睡的样子了无生趣,好像随时会在睡梦中静静的离开。
阮绵绵小心翼翼的将张烨齐脸和头发上残留的血迹擦干净,尽量让他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干净整洁。
张母哭着哭着,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抓住张烨枫的袖子质问:“烨齐怎么突然跑去V城来,你叫他回来的?”
“我没有。”张烨枫无辜的摇头,敏锐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阮绵绵。
罪魁祸首阮绵绵愧疚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埋着头擦拭张烨齐的脖子,他的身上有不少小口子,应该是发生车祸时玻璃碎片划伤的,几处比较深的伤口医生已经处理过,贴上了绷带。
张母回头看向细心为张烨齐擦拭血迹的阮绵绵,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儿子还是个痴情种,要么不谈恋爱,一谈恋爱就全身心的陷了进去,连她这个当妈的都忍不住嫉妒阮绵绵。
张母哭得头昏眼花,躺在病床上的张烨齐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去浴室洗脸。
面无表情的韩天成突然走进病房,一进门,他就看到阮绵绵在给张烨齐按摩手臂,阴冷的双眸死死锁在她身上,牙关咬紧。
“三哥。”张烨枫立刻迎上去。
阮绵绵正跟着护士学习怎么给张烨齐按摩手脚以免肌肉萎缩,根本没注意是谁来了,直到被那一束阴冷的视线盯得背心窜凉,她才缓缓抬头。
看清韩天成的俊逸不凡的脸,她心头一跳,惊慌的低下头,按摩的手法顿时乱了。
“他怎么样?”韩天成走到病床边,低头看着要死不活的张烨齐,沉声问。
“骨折比较严重,有内出血,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张烨枫淡淡的回答,语气和霍廷深韩天成颇有些相似。
韩天成盯着阮绵绵那双在张烨齐胳膊上不停按摩的小手,越看越心烦,越看越郁闷,他忍着把张烨齐掐死的冲动,慢慢悠悠的问:“一直没醒?”
“没有。”张烨枫忧心忡忡的摇摇头:“失血过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韩天成唯恐天下不乱的来这么一句:“不会成植物人吧?”
张烨枫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平静的回答:“应该不会!”
“那就好。”阮绵绵就不用因为愧疚而照顾张烨齐一辈子。
“叮叮叮……”韩天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放到耳边:“到哪里了?好,上来吧!”
韩天成挂断电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张烨齐,其实他是在看阮绵绵,看她怎么细心照顾别的男人。
虽然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张烨齐是为了找金渺淼才会出车祸,但他依然不能抑制心头丑陋的嫉妒如野草般疯长。
能得到阮绵绵的照顾,他宁愿和张烨齐换一换,他躺着,张烨齐坐着。
不过就算他出了事,阮绵绵也不会来照顾他,他知道,她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被抛弃的人最可悲,面无表情的韩天成虽然看不出真实的情绪,但他幽深的双眸却从来不曾平静。
张父扶着张母走出浴室,看到韩天成颇有些诧异,张父说:“老三,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
“必须的。”
韩天成听到门外有动静,剑眉微微一挑,来了!
下一秒,秘书带着几位精神炯烁的老人走进病房,他恭恭敬敬的对韩天成说:“老板,军医大的院士我都请来了。”
韩天成点点头:“那就请几位院士为我表弟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