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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不自知

他笑着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刘海,说:“别怕。正巧,我也有件事同你商量。这些年,我父亲和我母亲都很想你,自从得知你来了上海,便日日盼你回去,你愿意吗?”

宋清酒愣住了。纷杂的记忆浮上心头,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清晰得像是发生在昨天。那些无助,那些眼泪使她久久不能回神。

“好。”她说。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缓缓叙述着物非人非,平静而残忍。

多年未归,苏家自从当年的一个小院落变成了如今的大洋房。仆人们都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安守本分,尽心尽责。苏家二老早早地候在门口,看到宋清酒便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眼中蓄满了热泪。

“宋丫头,这些年,你一个人受委屈了。你放心,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我们都会护着你。”宋清酒点了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苏远航看得心疼,开口岔开了话题:“母亲,听说你今天让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我们先进去吧,吃了饭再说也不迟。”

苏母觉得有理,点头称是,连声招呼宋清酒进去。午餐很丰盛,十荤七素三汤。宋清酒这一路舟车劳顿,正好饿了,喝了三碗鲤鱼汤还嫌不够。苏远航笑她是梁山好汉,她立刻回了他一记漂亮的白眼。

餐后,下人端了蜜饯来,宋清酒尝了些甘草梅子。苏母想同她说说话,亲近亲近,她推说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过了好久,确定窗子外面没有人,宋清酒翻身一跃,离开了房间。

这个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宋清酒穿过走廊,在喷泉旁停下了脚步。视线所及之处,有一架小小的秋千,四周鲜花满地。你忘不了过去,我忘不了你。可是远航,我们回不去了。纵使你留得住这架秋千,但你留不住那八年光阴。宋清酒伸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而后将手包中的左轮手枪别在腰间,快步离开了苏家。

又是一位要员于家中被人暗杀。

苏远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宋小姐呢?”他出声询问门口的下人。

“回先生,宋小姐自午餐后便一直待在房里,负责照顾她的婆子说,没见她出来。”他听了,挥手驱散了下人。

他对宋清酒,不是没起过疑心。那个杀手进了戏楼就消失了,恰巧她又刚登场,时间上完全来得及。今天下午,母亲本想与她闲话家常,她却拒绝了,紧接着,便又是一位要员被杀。太巧了。

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怕是预谋已久。

只是清酒,她会吗?

那个记忆里纯白干净的少女,那个善良到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姑娘,真的会杀人吗?

时光当真如此残忍,能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正出神,下人来报,说是宋清酒吃坏了东西,如今正烧着呢。

苏远航顾不得多想,外套也来不及披就冲了出去。

他还是不相信,还是舍不得。

房间内,洋医生同苏父交代着注意事项,苏母则在边上训斥下人。凑近一看,是另一名负责照顾宋清酒的下人,名叫月茹。

“怎么了,母亲?”苏远航问。

“这事儿原也怪我,想着好久不见宋丫头,便准备了许多她小时候爱吃的东西。可我忘了,鲤鱼和甘草同食乃大忌,体质好些也就罢了,体质不好是会出人命的!月茹说,宋丫头进房间前,脸色已然不对劲,可她竟没有放在心上,你说该不该罚!”苏母说着,又瞪了她几眼。

月茹急得跪倒在地:“夫人恕罪。今天中午哥哥托人捎来口信,说是父亲病重。我当时急着回家探望父亲,这才没有及时上报,夫人您念在我一片孝心,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苏远航虽然心中有气,却也知此事并不全是月茹一个人的错,罚了她一个月的工钱,便让她走了。

床上的宋清酒,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下巴尖尖的,瘦削得厉害,一看便知这些年吃了不少苦。

这是他穷尽一生想要守护的姑娘,怎么就被生活逼成了这个样子。想起自己白天还疑她,不禁叹了口气。

距离上次的暗杀,已过去半月有余。这半月来,苏远航对于那位杀手的身份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上头拍来电报,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怪他办事效率低下,若十天内还是没有线索,他这少校也别当了。

这事,是月茹告诉宋清酒的。

宋清酒就是那个杀手,戏楼楼主和月茹都是上头派来协助她的。

当她听到这些消息时,她原以为自已会开心,甚至是欢呼雀跃,然而并没有,相反,她心里还有些难过。

这些都是苏家欠我的,都是他们欠我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却骗不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当年,她父亲与苏远航父亲是战友,亲如兄弟,两家很早便定下了娃娃亲,后来在一次战役中,宋父代替苏父被俘,最后被敌人折磨至死。苏父感激宋父当年的救命之恩,于是常常看望母亲与年幼的她。

后来,苏父一路高升,变得越来越忙,很少能抽出时间探望她们母女。接着母亲病重,临终前,家里却连葬她的钱都没有。

那个时候,苏家人在哪儿呢?在她们母女俩受尽他人白眼,吃尽苦头时,苏父,苏母,苏远航,他们在哪里?

是了,他们忙着结交达官贵人,忙着为自己挣一个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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