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若是太子问起……”
“就说我走了,不必解释旁的。”
夕阳下,她迈着步子,坚定决绝。
此去无回路。萧湛。
没能喜欢我,我不怪你。
没等到你娶的那天,我不怪你。
我只怪我自己。
因为一点温柔,蠢到将一片真心捧到你手边,也毫不怀疑。
最是无情帝王家。我早该知道,儿女情长留不住一个帝王,你要的是天下,不是我。
原来,我和我娘是一样的下场。
又是一年冬。
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入目一片洁白。远处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城门外缓缓驶入。
经过城门边时,车上的男子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好像朝思暮想的那个姑娘就在身边。他连忙拨开车帘,却发现除了皑皑白雪,什么也没有。
“皇上?”近侍唤他。
“没事,走吧。”他放下车帘,平静地说着。
他不知道,就在那厚厚的白雪下,葬着一位女子。她不是前朝的公主,甚至和皇室没有一点关系。
她为了保护心上人,撒下弥天大谎,最后事情败露,因一句“君无戏言,永不废立”,保住了那个男子。而她,则被盛怒之下的皇上灭了活口,五马分尸。
雪依旧在下。
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事。”
铃儿的又一个故事说完了,我却是听得十分难过。我叹了口气,对着铃儿道:“罢罢罢。你别再讲故事给我听了,我也不听了。我们还是睡吧,你说的这几个故事,都没有好下场的。”
铃儿讲故事本来就是讲给我听的,如今见我乏了,便点了点头,道:“好。主子,那你快点儿睡吧。”
第二日一早,便有下人前来通报,说是叶答应来了。我心里觉得奇怪,我与叶答应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她怎么会忽然来见我呢?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我还是让宫人将她给迎进来了。进门之后,叶答应便挥退了我宫里所有的下人,然后看着我,道:“其实,你不管是防谁,都不必防着我的。因为,我并不是皇上的妃子。我与你们都不同,我其实,是皇上的妹妹。”
我听叶答应这话就愣住了。什么皇上的妹妹不皇上的妹妹的,她究竟在说什么呢!叶答应见我有些懵,像是理解不了,便又道:“这么跟你说吧。我其实,是穿越过来的人,我的身份,是皇上的妹妹。而我的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讲起。浔阳镇旁,有两座大山。东山上,驻着神棍派,西山上,驻着绝盗派。鄙人不才,正是神棍派小师妹柳二丫。别问我当年为何义无反顾地奔向了神棍派的怀抱,说多了都是泪啊!
彼时的我,还是一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听说武林各大门派在找弟子,便想着去看看。可惜腿短,等跑到布告栏时,只剩神棍派和绝盗派学员未满。于是,我不怎么艰难地做出了选择。原因很简单:绝盗派启事上的字,都是用金粉写的,金光闪闪得让人只想怒吼一声:“土豪,我们做朋友!”反观神棍派,纸小字丑,如狗皮膏药般,猥琐地缩在墙角……
可惜天不遂人愿,自小方向感不好的我,在揭了启事后,兴冲冲地上了……东山……望着眼前掉了漆的朱红色大门,被白蚁啃噬得不成样子的牌匾,一想到以后的生活要开启紧巴巴模式,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时间流逝飞快,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已是五年。我要出师了!
那日,师父把我唤去,交给我一张小纸条,然后一脸神秘地对我说:“二丫,这便是你的结业考内容。只要你在一月之内将这上面的东西搞到手,你就是我们神棍派的骄傲。师傅一定叫人给你盖个大房子,中间就放你的画像,四周尽是鲜花,白的黄的,你爱摆啥摆啥。咋样?”
这场景……想想就觉得瘆的慌。师父见我不回答,权当我默认了。出了门,看了眼字条,鬼画符般的字。唉,估计只有大师兄才看得懂吧。于是我去找大师兄。
大师兄看了看字条,接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夜光杯。”
我右眼皮突地一跳。
我私心里觉得师父这事做得忒不厚道。我不就是向师娘检举揭发他藏私房钱的事嘛,不就是数万两雪花银尽数上交嘛,钱财乃身外之物,师父你要想得开嘛!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为了我的卖身契,我也只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唉,风萧萧兮易水寒,美女一去兮,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但显然我的五师姐没我这么乐观,扯着我的衣袖哭得涕泗横流。我看了眼上月新做的鹅黄束腰裙,微微有些心疼。
“二丫,你要是走了,以后打马吊,谁帮着我出老千啊!”闻言,我抚了抚额。人呐,果然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就会抱有希望,希望多了难免又会失望,连接遭失望就会变成绝望。而我,很明显,正在通往绝望的路上头也不回地蹦跶着。
狠掐了一把大腿,这才逼出了眼泪:“五师姐,我也很舍不得你。不如你借我些钱,这样我漂泊在外,只身想你时,也好有个念想,”
她一怔,然后冷艳高贵地留下“好走不送”四个字就走了。
五师姐,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我抱着石柱愤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