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行简并无为她比潮生更精致的面孔动心,原本激动的情绪反而平静下来。她,也只是一个象潮生的女子而已。只不过,她比他以往认识的每一个替代品,五官身材更接近潮生。
他沉稳有礼的问:“呵,是我冒失。不过,还是想请教小姐贵姓?”
以聂氏的身家,要撷取这个女子,应该不是太难的一件事吧?聂行简已经决定,不惜代价,要让她成为他收藏的女伴中最新的一名。
女郎笑了,态度冷淡,带点矜持。她说:“我没有到处留名的习惯。见谅。”一边说,小嘴一边骄傲的翘起。
她这个动作,不象潮生。聂行简在心里回想潮生的神情,一直都是那样温婉可人。
这个时候,一把男子悦耳的声音插了进来:“亲爱的,什么事?”
然后,一名高大轩昂的东方男子近前,轻轻的把聂行简面前的女郎揽入怀里。女郎要到这个时候,脸上才绽出发自内心的笑意,柔顺的依在那名男子怀里。
这个笑容,有潮生的影子。聂行简又觉得心神一阵恍惚。
那名男子向他看过来,神情冷淡。他问:“先生,我和我的妻子有什么可以帮你?”
“你的……妻子?”聂行简太意外了。他无法很好的集中心神。
男子与女郎对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温馨笑意。不必声明,聂行简也看出来了,眼前的两个人,分明是一对璧人。
这名女郎,怕是不能成为他的收藏版美女中的一名了。
“是的。”男子说,“请问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
“呵,没有。”聂行简极力要摆脱这心神恍惚的境地。“我只是……认错了人。”
男子嘲弄的一笑,淡淡的说:“认错人?哦,不奇怪,经常有人用这样方式跟我妻子接近,看来我妻子长了一张与很多人相似的脸,所以让很多人错认。”
女郎瞥一眼男子,笑了,笑得很俏皮。
“好了,既然是认错了人,那就没有什么了。”她伸手去挽住男子的胳膊,摇一摇,十分亲昵。“我们走吧,这场馆人太多,我觉得空气有点闷。”
“等一等。”聂行简情急的唤。
接下来的话,他问得有点语无伦次:“你真的不是……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潮生的人?她与你长得非常相似……”
“潮生?”女郎凝目想了想,“好怪的名字。”
她抱歉的望向聂行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打令,你在跟谁说话?”娇脆的声音响起,跟着,一只柔软的胳膊绕上了聂行简的手臂。是他的现任女伴回来了。
女郎望向他的女伴,眼睛里闪过奇异的神情。
聂行简的现任女伴也自然而然望向女郎,然后,表情突然呆住,眼睛睁至大无可大的境地:“是你吗?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女人?我看过你的照片,就是你……天哪你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青春美貌?告诉我你的保养秘诀?”
女郎望向身边的男子,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色。女郎无奈的说:“难道我真的长了一张大众脸孔?今天这么多人硬指我是另外一个人。”
男子温柔的望向她。“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不认错你,便可以。”他以一种爱怜的手势轻轻揽住女郎,与她转身向外走去。
聂行简怔怔的望着那个酷似潮生的身影,在男子的呵持下,消失在人群里。
一切的发生,好象在梦里。聂行简一时无法反应。
他自然听不到渐渐远去的那两个人轻声的对白:
“这么多年都还挂住你,你还真是魅力惊人。”这是那名男子在说话。然后,是女郎低低的声音:“他无非是没能再遇上对他真心好的人,所以,宁肯活在过去的回忆里。”
“你在怜惜他?”
“不,我只是感觉震荡,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他仍放不开过去。他身边的那名女子,真象我当年,特别是那双眼睛。你不觉得吗?”
“不,怎么会象你。你是独一无二的,我的瑰宝。”男子的声音里,含着笑意。
女郎的声音里,也染上快乐的色彩:“我真庆幸,最后兜兜转转,遇上的是你。”
他们携着手,消失在人群里。就象一滴水滴入大海里,转眼间再无任何踪迹。
那边厢,聂行简的女伴正摇着聂行简的手臂:“打令,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外面喝一杯咖啡?”
聂行简回过神来。
“不,喝酒。”他苦涩的说,携着女伴离去。一杯白兰地,是他此刻最需要的安慰。
原来名成利就之后,人生还是有这么多不尽如人意之事。原来当初理所当然接受的牺牲,会成为情感世界里最大的枷锁,令他一生困在对她的思念里,无法抽身。
纵然是美女香车常伴,事业上风光无限,可是午夜梦回之际,聂行简扪心自问,他的人生,并无太多满足感。
失去了那个全心待他好的女子,再多的财势风光,到底是意难平。此刻,聂行简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眼底,有泪光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