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啾偏头,在他亮着眼眸开口之前,礼貌又周全,“我去个洗手间。”
那一瞬间,宋景堂眼里的光倏然熄灭,像盖上盖子的酒jīng灯,顷刻从云上扯回现实坚硬的水泥地。
可他依旧笑着,说好。
他停在原地,看燕啾单薄的身影,缓慢地走出人群。
主唱安静低头,听着台下众多的哀求挽留,仍慵懒又散漫地勾着笑意,却清晰地唱起歌词,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温柔又坚定。
像她一样。
*
燕啾在洗手间外站了一会儿,盯着镜子发呆。
失策了。
暧昧光影,làng漫歌曲,欢快气氛,太适合表白。
音响声音够大,人群热làng沸腾,穿透力极qiáng,几堵墙也隔不住。
燕啾安静听着,约莫那首歌已经结束了,才稍稍偏头,把头发散下来,迈开步子,往回走。
“唰。”
踏出门的那一刻,走廊的灯闪动两下,忽然灭了。
她顿了一下,花几秒钟适应黑暗。
人倒霉的时候,连好好的灯都会灭掉。
走廊深窄幽长,靠近后台,边上还堆着些许纸箱包装和宣传物料。燕啾小心翼翼,摸索着往前走。
光线昏暗,道路窄长。
纸箱挡着路,燕啾费力地跨过,手撑在墙壁上,蹭了一手白灰。
正脑补着有人摔倒的惨案,她迈出去的步子被横亘在地面的低矮门槛阻住,踉跄一下。
手臂下意识伸出去,想要稳住身体,却没抓到任何东西,只在虚空中无力地闪了一下——
身体重心骤然失控,猛地前倾,往前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摔。
燕啾下意识紧闭双眼,电光石火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还分神嘲笑自己的想法竟然如此不着边际。
完了。
千万别摔到脑子和右手,不然就得复读一年了。
她不想再在附中待一年了。
——一声闷响。
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燕啾闷头栽进一个怀抱里。
那人被撞得低低闷哼一声,似乎完全没想到,双手抬起又落下,最后虚虚扶着她的腰,礼貌又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