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鹤径严肃道:“我不是傻子。”
“她觉得我发过一次狂,以后永远就都是病人了,摆脱不了吃药,做回不了正常人了。但医生说我只要好好吃药,病是可以抑制的,甚至可以永远不发作,我吃了一年多的药,真的感觉恢复了,才有勇气来找你。”
颜鹤径说:“找我也不编个理由,你傻不傻。”
“不想骗你了。”宗炀笑了一下,有些勉qiáng,“骗你比生病还痛苦呢。”
认识颜鹤径以来,宗炀只在分手时骗过颜鹤径一次。
宗炀那时压力颇大,有些轻微症状。比如那辆白车就是他冲动消费后的产物,他自己都不太记得清何时买的。
宗俙觉出不妙,因为那些症状她都异常熟悉,她提出想带宗炀去医院看看,宗炀拒绝了,认为自己没有不正常的地方,但心中恐慌,冲动之下和颜鹤径分手,后来看到颜鹤径和商应在一起,直到在麦当劳的那天晚上,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
宗炀说:“我觉得和你分手比较好,也不是自我感动,我就是单纯觉得这样很好,那时认为你没有很喜欢我,可是看见你伤心,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颜鹤径微笑:“你真的猜错了,阿炀。”
宗炀病情最严重时,会出现许多幻听,他睡不着觉,总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凌晨开车去路上狂奔,或者夜晚潜入山林,幻想自己是个冒险家,登到山顶俯瞰脚下的城市,觉得自己是只鸟,可以往下俯冲,幸好从没真的跳下去过。
这些诸多过程中,总有一个声音环绕在耳边,好像一只蚊虫钻入了宗炀的耳道内,悄悄命令他去找颜鹤径,最后成了萦绕在宗炀生活中的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为了避免找到颜鹤径,宗炀逃离了蔚市,找到了商漫,那时她像是他的盟友,世上仅有懂他的人。
宗炀变得很忧伤,他快三十年的人生,好像只有和颜鹤径在一起时真正快乐过,其余都被荒废,可过可不过,是一张泡在水里的纸,捞出来变一团浆糊,软烂又恶心。
他痛恨过,最后也温和地接受了,却还是在此刻非常嫌恶,有点想从这里跳下去,或许头先会撞到冷硬的礁石,撞出一股一股的鲜血,融进海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