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喧嚣似乎不能影响夜晚的宁静,奔波了一天,夏澜正准备脱衣入睡,忽地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猫叫声。
他停住了解衣的动作,思索片刻,便推开窗户,纵身往外跃去。
那声音渐远渐近,却持续不断。夏澜一路追随,最后进了一个破败院子里,看到了一个黑色简装的身影。
“公子!”
夏澜自来到京都后,除去那次在宫里一面外,李仲并没有再单独见过他。不过知晓他在宫里过得不错,夏澜倒也就不怎么担心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他突然出宫来见他。
他欣喜上前,刚想开口,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公子。”
李仲接过玉佩,那是炎月曾赠予他的翡翠玉佩,上面刻着一轮圆月,“我已找了它数日……怎么在你这?”
“在……木之言的密室里看到的。”
李仲脸色变了变,“可有他人看见?”
“若是他人看见,应提前捡去了。”
李仲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公子可是有事找我?”
“今日前来,是有两件事想告诉你。”李仲转身,望向身后之人。
“我决定,不报仇了。”
“这……为何?”
李仲垂下眸子,那日炎月问他是否要报仇时,他仓乱之下虽是应了。但回去细想,却发现自己对那些过往,早已没了当初的那般深入骨髓的恨意了。
“若是那李弘济出现在跟前,我想我依旧会控制不住地害怕仇恨,忍不住拔剑相向。但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我已走得太远了,心里那股沉甸甸的恨意,早已被他人所取代了。”
想起炎月,李仲依旧是克制不住面上的柔情。
夏澜蹙眉,“公子要为大炎的圣上,放弃复仇?”
“倒也不一定是全为她。”李宏抬头望天,今日月亮
,可是圆得很。
“眼下圣上对于李宏和木之言私下勾结很是不满,她对西藩的忌惮也由来已久。如今李宏自己送上门来,只怕她不会轻易放过他,甚至会想个法子发动战争。届时西藩朝堂腐败已久,内库早已空乏,禁不起这番折腾的。”
如此这般,也算是为李仲报仇了。
夏澜没有说话,只把手放在剑上,握得极紧。
“你不赞同我的做法?”
“属下……”夏澜吸口气,低下了头,“不管公子想做什么,属下都会全力支持!”
“不必了。这些事与你无关,你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不必为我这般操烦。”
夏澜苦笑,“若非公子,属下早就是行尸走肉一条了,如今也不过是依着公子,让生活有个依靠罢了。”
“公子不管想做什么,都放手去做吧,上刀山下火海,属下定会追随!”
人活一世,能得这么一个忠心追随之人,也是幸事了。
李仲犹豫着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谢了。”
“公子客气了。”
“还有一事,我想问你,木心和那李宏,是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木心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我以为二皇子也是被人设计,但方才见二皇子那神色,似乎没有不悦。”
“哼,李宏奢靡惯了,只怕于他而言,床上的人是谁都无所谓。”
“公子是怀疑这一切是二皇子所为?”夏澜倒没想到这一层。
今日木心一事,他也确实诧异。不过也皆非善类,也犯不上他为其怜悯。
“但我为二皇子把脉过,他确是被下了迷魂药,此事应确与他无关。”
李仲看向夏澜,“我问你,那李宏为何宿在金辉苑?”
夏澜不明所以,“之前在驿馆遇过几次被人行刺,听闻那金辉苑不知底
细,但戒备森严,这才搬了过去。”
“那你可知,金辉苑的掌柜谢姐儿是京都有名的八达通?”
“什么?”
“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此乃谢姐儿。”李仲冷笑,“进了金辉苑,李宏便几乎寸步不出,可非他的性子。”
夏澜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戒备我?”
“你说过,是太子提议让你一同前来的?”
“不错。”
“那日李宏进宫跟圣上要求,带我一同回去,想来你的作用,便在于此了。”
夏澜一惊,“太子,太子还对你念念不忘?”
言及于此,李仲的心里倏地闪过一个想法,与此同时,夏澜也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