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漫同意了。
暗夜说他们对于李仲的身份只查到了与西藩皇室有关系,还想再往下查时,却被叫停了。
“在下也不知是何原因。”暗夜说道:“只是接到了首领的命令。”
“首领?”
“是的,暗夜组织的首领厉城,任务都是由他统一分配。”
“他也在宫里吗?”
“这个,在下也不知。”
暗夜成员之间的踪迹并不会相互告知,所查信息,也不会共享。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绝对服从于炎月的命令,也绝对的忠诚。
信息虽不多,但至少能保证李仲是炎月的人,否则炎月出事时,李仲不会拼了命地保护她——
暗夜也不可能听他的命令,守住寝殿大门。
“圣上出事那日,是首领守的寝殿大门。”这个暗夜显然已经将炎月的命令贯彻实施到底,无论尹漫问什么,都据实回复。
也就是李仲居然能使唤得了暗夜的首领,厉城!
尹漫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若她们没中了别人的离间计,普天之下,能调动暗夜的,除了炎月,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可惜她们分离了,炎月后来找到了可信任的人,把手中的筹码分了一半给他。
尹漫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她逼自己强打起精神来,先面对眼前的挑战。
西藩使团这次由他们的二皇子带队,共来了十余人,据说带了不少的珍稀物品,用以表鉴自己对和平的向往和真心。
才怪!
尹漫已经事先调查过了,这两年与西藩接壤的城镇屡屡发生冲突事件,往往都是西藩人先挑起的事端,再引诱大炎人动手,继而让事情扩大。
最严重的,便是有对西藩父子到大炎卖绸缎,却被人当场指证造假,羞愤之下其父亲竟当
场自杀以证清白。
那儿子亲眼看见父亲的惨状,当场就疯了,召集起了当地的所有西藩人,要那指证的人以命抵命,烧杀夺虐,接连砸了好几天的街市,直接逼得县太爷求助知府,最后听说是金尧前去解决的。
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粗暴,当场派出金家军,将一干闹事的西藩人全部抓起来,还不忘派人把那绸缎拿去检验,结果证实,那确实造假,指证人并没有冤枉他们。
可那儿子就不干了,囔囔着即便造假,那也罪不至死,还将此事上升到家仇国恨,要整个大炎偿命。
金尧直接一棍子让其闭嘴,同时以“妄言罪”命县太爷将一干人等关上七天七夜,喝令他们要赔偿这几日百姓们的损失,而后便将他们统统逐出大炎,终身不得再踏入。
至于对方“家仇国恨”的言论,金尧很酷地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你们西藩皇室能替你抱不平,你尽管来。”
听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当时那群西藩人就如同占据山头的匪子,所到之处皆为一片狼藉,不少百姓一度吓得不敢出门。
敢在大炎的土地上如此放肆,如没有西藩王朝在背后撑腰,尹漫谅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可没等当时的炎月发怒,那西藩王朝倒是道歉及时,还答应派西藩使团,亲自前来道歉。此事这才正式平息。
后来,这么般大的骚动并没有发生过,可其他诸如小的冲突却是层出不穷。
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也大概是西藩心不死,尤其是知晓了尹漫的事后,觉得自己有了机会,打算趁机攻入了。
可惜了,尹漫重生了。
她完整以待地坐在龙椅上,看着木之言带着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走在木之言身侧的,是一个身着金
黄钜领窄袖长衣,腰上绑了一条鱼纹腰带的男子,他高抬下巴,嘴角微勾,剑眉下那对细长的桃花眼里,在看到炎月的那一瞬间,一道光彩倏地闪过,继而弯了起来,充满多情。
这男人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尹漫心想。
他们身后的男子则是一身蓝衣简装,微垂着头,只露出被高高挽起的乌黑茂密的头顶,双手捧着一个托盘,上头的东西被一块红布盖住,让人看不真切。
他的个子比起前面的男子稍矮一些,似乎也较之单薄了些,走路的姿势让尹漫有些熟悉。
正思索着,那桃花眼的男子已经在她跟前站定,木之言介绍道:“启禀圣上,这位是西藩使团的二皇子,李宏。”
“在下李宏,参见圣上。”伸手作揖,满脸恭敬——如果撇去他嘴角那意味不明的笑意的话。
尹漫沉下嗓音:“免礼,西藩二皇子这一路辛苦。”
“为了两国友好邦交,这辛苦倒也是值得的。”李宏让开身子,那蓝衣男子见状,低着头上前。
李宏掀开那红布,竟是一匹通体血红,正扬蹄嘶鸣的宝马!
“此乃我父皇让人用西藩珍稀的红玉雕刻而成的汗血宝马,特地命我送来给圣上,望圣上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