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人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把她从头到尾剥光,直叫她起鸡皮疙瘩。正当她思索着如何逃脱时,金夫人却突然说道:“你是江垣家的小娘子?”
尹漫倏地一愣。
以前接触时,她便知金夫人眼光敏锐,心思深沉,颇为厉害。却不想她甚至连问都没问,竟能猜到她的身份。
她急忙低头:“是的。”
“哼,果然没什么东西是时间带不走的。”她倏地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而后问道:“尧儿呢?”
“将军在里头,命我在此处守候。”
金夫人的脚下立即一顿,扭头冷冷地看着她:“你告诉我,这几日你们做的事情,是不是跟如今外头那些谣言有关?”
尹漫默声。
此时此刻,她也拿不准自己是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只能低头不语。
“哼!举凡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都没什么好结果!”金夫人怒不可遏地一掌拍上桌子。
响声让周围的烛光颤了颤,金夫人嘴巴一掩,剧烈地咳了起来。
她旁边的嬷嬷急忙上前递过一张手帕:“夫人不要动怒,身体要紧。”
尹漫瞟了一眼,发现那手帕上竟有着丝丝血迹。
金夫人在此时抬眼,她赶紧又收回视线。
“我问你,唐家的事,如今如何了?”
尹漫愣了愣,金家和唐家素来没什么交集,这金夫人怎么会突然提起唐家?
但见她在等她回答,尹漫急忙又垂头:“唐夫人……仙逝了。”
“唐瑜和那个孩子呢?”
“嗯?啊……小宝目前暂时在江家,唐瑜姑娘伤心过度,在家休养。”
“这么说。”不知是不是尹漫的错觉,她感觉金夫人听到这里,眼睛似乎亮了一下:“她和那夏孤晨,和离了?”
“和离?”尹漫愣了愣,而后才摇头:“目前还没有。”
金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而后
跟身旁的嬷嬷交换个眼神,若有所思地上前:“你与唐瑜,关系可好?”
太奇怪了,这金夫人言里话里,皆是唐瑜,似乎对她很是关心……
尹漫茫然地回道:“关系,还算……可以吧……”
“那你能否,帮我请她入府?”
深夜的漫月台素来寂静,除了守夜的护卫和宫女太监,其余人皆入了眠。炎月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还是黑的,整个寝宫静悄悄,连李仲也不见踪影。她唤了几声,始终不见半个宫人上前来服侍。
她不悦地下了床,烦躁感始终挥散不去,她赤脚下了床,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入口的水凉得过分,倒让她一个机灵,脑子越发的清晰,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感知器官全部打开,浑身警觉地望向门口。
一个人影飞快地从门口闪过。
她侧身退回床上——她在床边,放了把剑。
“谁在门口!”
“从今而后,我便是你的家人了。”
“炎月姐,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的。”
“如今这江山,我帮你打下来了,你可欢喜?”
“你……你居然真的要杀我!”
无数的声音环绕在炎月四周,那些过去的回忆和如今的谩骂不停地交织,如同一根棍子,在炎月里脑子里不停地搅啊搅,疼得她几欲崩溃,忍不住大喊道。
“都给朕住口!”
“住口!”
“圣上?圣上?”在旁守候多时的李仲担忧地唤道,却见炎月倏地起身,“哇”的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他倏地一惊,赶紧让人去请来江垣和尹启。
尹启一手搭在炎月的脉象上,一手背在身后,闭着眼,满脸沉思,而后长叹口气,收回手,犹如一位老者般,拂了拂胡须,唉声叹气。
哪怕他根本没有胡须。
李仲担忧道:“神医,圣上如今如何了?”
尹启依然是那副阴阳怪气的
模样,但“神医”一词显然大大地取悦了他,他倏地勾起了嘴角。
江垣却蹙眉,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给他个警告。
尹启这才终于不再装神弄鬼,正色道:“茉莉丸的功效巨大,你体内的蛊毒差不多都清理干净了,只留有些许余毒,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为何还会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