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动不动。
“请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对方丝毫没有反应。
“我……”
他依旧不死心地想再试一遍,隔壁牢房里突然传来懒懒的声音:“别叫了,他是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
……江垣只好挪动身子到一旁的铁门边上,想着如果是尹漫,她会怎么样套近乎。
毕竟他以前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年,套近乎这种事,向来不屑做。
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重新抬起头:“那个,你们在这里很久了吗?”
“也就……”对方的声音听听起来有些稚嫩,应该才15岁左右,似乎是靠在墙边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5天吧。”
“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我啊,走在大街上,然后就被抓进来了。”对方应该是来气了,突然传来身子抖动的声响,而后扬起了音量:“可恶!我学巫术又没有害人,凭什么要抓我?”
“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啊!”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怒吼,江垣隔壁的“仁兄”脾气一上来,也跟着吼了回去:“嘴巴长我身上,想说话还要你管啊!”
像极了江垣印象里的一个人。
“冷芊芊?”
对面传来了诡异的寂静,好半天才听到对方小心翼翼地来了一句:“江院长?”
师生二人,终于相认,冷芊芊的嘴巴张得简直可以塞进一颗鸡蛋!
“你不是在青衿院吗?怎么在这?”
“我……”冷芊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了一下,才说到:“整天在青衿院看着江辰逸那张臭脸,烦都烦死了,我就下山了。”
她下山漫无目的地两天后,决定亲自去找自家偶像尹漫的故乡,顺便向他们表示忠心,自愿入门学习巫术。哪里知道,好不容易一路打听到了这里,就被人举报抓了。
“听说是京都那边又发生了巫蛊
案。”既然是熟人,再加上江垣有意的提醒,冷芊芊这才把音量降低。
“而且有传言,是尹漫将军复活,要报仇。”
江垣蹙眉:“荒唐!”
“难说哦。”冷芊芊挑了挑眉:“听说有人曾在深夜亲眼看过尹漫将军在街上走,慌慌张张地跑回家告诉家人,结果第二天那个人莫名其妙就身中蛊毒而亡。”
“之后的第二起,第三起,似乎发生的情况,都跟第一起类似。”
“再加上,前段时间北方干旱,南方大水,有些官员贪污了救灾的银两,害得百姓流离失所。便有人说,是当今圣上背信弃义杀了尹漫将军,惹怒了天地,于是便让尹漫将军复活,要惩罚她。”
“百姓们都信?”
“那我不清楚,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传播性很广。”
民心就势必会动摇,炎月的位置,也堪忧。
“这里被关的,皆是巫师?”
“没有,有些据说是误抓。但抓都抓了,他们也不想放人打脸,就先关个十天半个月,再以调查结果无误为由,把人放出去。”
“若被证实是巫师呢?”
“第二天就被拉出去了。”
至于是死是活,就难说了。
江垣没想到炎月禁蛊,已经到了这种草木皆兵的地步。
不过眼下,他得先把尹启找出来。
“对了,这两天,你有见过一个跟你年纪相仿的少年,被关进来吗?”
“有啊。”冷芊芊点头,随即指向他的身后:“那人便是。”
江垣其实并不相信自己的室友是尹启,因为梅花婆婆从未说过他是个哑巴。不过冷芊芊说他当时被送进来时,浑身是伤,躺在地上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动静,她都以为他要死了,身子突然就动了。
然后就维持抱团的姿势,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江垣一整个晚上都在思索该如何证实
这位哑巴仁兄的身份。
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从头到尾都把脸埋在膝盖里,但凡江垣靠近一点,他身子就开始发颤,江垣只好又退了一步。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外头的官兵“乒乒乓乓”地瞧着牢房门给他们送早饭。江垣还在苦恼如何打破僵局时,忽地意识到“乒乒乓乓”的声响停了。
他倏地抬头。
牢房外站着一个官兵,看穿着,似乎是个捕快。人比他稍矮半个头,浓眉大眼的,十足的糙汉子形象。
江垣愣了半晌,终于想起来对方是谁。
“宗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