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口而出,并未经过太多思考。
源时丰微笑着坐在gān枯的草地上,栖缅见状,挑了个gān净的地方坐下,和源时丰保持着距离。
“喜欢郁林神庙吗?”源时丰问。
栖缅看了一眼源时丰,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源时丰的侧脸,的确是个美男子,可惜她看了太久,一颗心竟然有些麻木。
“在巫神庙感受人间烟火,来郁林神庙闭关修行,都是不错的地方。”
源时丰回头看着栖缅,道:“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林,巫神庙本堂,才是修行的好地方。”
这个“修行”里头,包含了多少层意思呢?神国的神庙,没一个能摆脱世俗的,就像世俗从未摆脱神的影响。在神庙里需要修行的,除了巫术,除了经文典籍,还有权谋,还有世道人心吧。
“可是,师父不想做个隐士吧。”栖缅对上源时丰的目光,现在的她,决不相信源弘謇要置身政局之外。
每个人都是局中人,没人能够脱身局外。
源时丰把头转回去,仍留给栖缅一个俊美的侧脸,“从巫神庙本堂到郁林神庙,一马平川,可要是反过来,就是崇山峻岭,深谷高峡。到了没得选的时候,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这话也耳熟,栖缅眨眨眼,源时丰越是这样说,她反而越不相信。人,也许就是这样。
“当上郁林神庙祭司,在朝堂上会有一席之地吧。看师父的样子,不像是不高兴。”
栖缅看着源时丰的侧脸,脑海里出现了源弘謇生气时的模样。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源时丰停顿了片刻,“不在其位,不知其心,咱们的师父,我也不懂他老人家的心。”
源时丰是源弘謇最宠爱的儿子,时常侍奉左右,他说出这样的话,令人意外。
栖缅好奇地看着源时丰,似乎可以看到一丝落寞。她不懂,源时丰可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她想起源时丰蒙冤入狱的事,似乎可以解释不少的事。
“晚辈揣测长辈的心意,就像臣民揣测主上的心思,无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就是这样,还是会因为猜中一点小事,窃喜许久。”
源时丰折了一根gān草,打了个结,远远地扔出去。那gān草飞向空中,如长了翅膀一般,腾空而去,不知会落在何方。草地上的二人,看不到那根gān草的结局。
栖缅忽然动了玩心,她从草地上起来,就在附近折了许多gān藤,编成一个圆环,看大小,可以戴在头上。完工后,她如打水漂一般,将圆环丢出去,那圆环远远地飞出去,几次因为风改变方向,最后才缓缓下落,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栖缅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