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大恩,栖缅万死不敢受。”
帘子后的神烻似乎换了个坐姿,“哦,你要拒绝封赏?”
“栖缅不敢。”
栖缅以头触地,冷汗从额上冒出,不知为何,她觉得接受封赏是不好的事,本能地想拒绝。可是,因此惹怒神烻可不是什么好事。
“栖缅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未曾享受过一天,现在栖缅却要接受主上的封赏,实在是不孝。如果主上一定要封赏——”
栖缅把头重重磕在地上,“栖缅斗胆,请主上将这些封赏赐予家父。”
那一刻,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大殿里不知名的香熏着栖缅,她胆战心惊等着宝座上之人的决定。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可都没享受过,又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你倒是孝顺。”
终于,神烻开口了,听这语气,似乎栖缅不必受罚。
“主上,自神炔迁都,留在南边的神族,多因世代久远而陷入困顿。今日不如借着栖缅姑娘这份孝心,封赏洵都神族,让圣母后裔,共沐恩泽。”
文尚仪在一旁提出这个建议时,栖缅有qiáng烈的预感:她似乎被人利用了。
事情就按照文尚仪的提示发展,栖缅谢了恩,慢慢地退了出去。一个小宫女领着她,到了入宫的起点。
源时丰还在外边等着,他看见栖缅出来,立刻上来询问,“怎么样?一切可顺利?”
栖缅无法言语,只是狠命点头。
二人一同去巫神庙本堂,见到师父以后,栖缅才缓过来,她向师父禀告了觐见时的情形,没有漏掉一个字。
“初次觐见,不失礼就行了。”
师父捏着胡须,面色和蔼,“主上恩德,要铭记于心。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栖缅此刻心中有千万个一问,却开不了口。她瞧师父脸色,便告退了。
“父亲,主上突然召见栖缅,是何意?”
栖缅一走,源时丰便忍不住向父亲请教,他的心情与栖缅差不多。
“召见栖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毕竟是神族嘛。可这封赏神族子弟,就大有文章了。”
源弘謇踱着步子,面容严肃,“自巫神禁止神族与闻政事,神族子弟不过保种而已。北迁神族,爱功名利禄,多请赐外姓,而那些留在洵都的,还有先人风范,崇文尚武,绝不是神都城里那些人可比的。主上此举,绝不是恩恤神族那么简单。”
源时丰思量着,不由打了个冷战,“难道主上想要启用神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