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时丰忙回禀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栖缅到底是圣母后裔,有些事,一点就通。”
源弘謇思量着,面色沉了下来,“近来局势愈发紧张,文尚仪是个鲁莽小子,只怕会教唆主上做出骇人听闻的事。咱们,不可不防。”
源时丰道:“文尚仪身为卫将军,手握禁兵,宿卫神宫,一旦有事,只怕不是那么好对付。中秋之宴快到了,那时满朝神官、文臣、武将,十八勋旧里有身份有地位的,都会齐聚宫中。若是此时发生什么,后果不可逆料。”
源弘謇叹道:“你都能看出来的事,那些老狐狸自然明白。这办事,得名正言顺。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事情成了,也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
源时丰试探着问:“父亲以为,文尚仪真敢动手?”
源弘謇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叹息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源时丰心中明了,不再问了。
片刻之后,巫神庙本堂祭司派人过来请源弘謇过去议事,源弘謇应了,只说自己去,令源时丰在这候着。
源时丰瞧着只剩自己一人的屋子,步子不由挪动到了书桌前,那里摆放着尚未批复的文书。他小心翼翼地翻了翻,抽出一份要紧的瞧了,不由眉头紧锁,轻轻地放了回去。侍奉父亲多年,到底不是什么事都能知道的。
栖缅写的文章整齐地叠在一旁,源时丰拿来瞧了,却是把眉头舒展开。对于源弘謇收栖缅为徒一事,他始终未能释怀。虽然那日父子相对,得了回复,到底不是想要的答案。
源时丰是源弘謇最小的儿子,外界一直传他最受宠,他也曾这么以为。如今看来,父亲对儿子的宠爱,也是有区别的。中秋之宴就要到了,到时候侍奉源弘謇赴宴的,不会是他源时丰。仅仅只是这一点,就足以令人耿耿于怀。
在源弘謇回来之前,源时丰一个人想了许多。他觉得自己今天失态了,在栖缅面前如此,在父亲面前也是如此,这实在不应该。他仔细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到底是哪一件事刺激了他?
忽然,源时丰眼前一亮,恍然大悟。他想要用拳头狠狠地砸桌子,到底在碰到桌子前停住,于是拳头转了个方向,狠狠砸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虽眉头紧锁,却不闻一声。
源弘謇回来时,看到一切如常的儿子,便径直回到座位上,提笔连着写了几封书信,然后jiāo给源时丰,“你派人把这几封信送出去,这是天大的事,不可怠慢。”
源时丰接过信,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