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回头道:“把你那篇文章好好改改,师父喜欢有理有据,那些拼凑的东西,别要了。”
栖缅目送源时丰离去,相识以来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师兄如此遥远。也许,是她仗着师兄的帮衬而忽视了应有的距离,活该得些报应。
照着师兄的暗示,栖缅在巫神庙里找个地方修改文章。师父肯定过的地方,她要加以润色;师父批评的地方,能删则删,能改则改。记得师父说过文在jīng不在长,犹如兵贵jīng不贵多。于是,一番修改下来,只余下五六百字。
栖缅盯着那五六百字,只觉得篇幅太短,似未能表达自己的看法,亦未可表现自己的勤恳。她思来想去,东添西凑,硬生生又弄成了四千多字,这才恭恭敬敬地誊写一遍,呈到师父面前。
源弘謇那时该是在处理公务,他见栖缅来了,便将公务放下,读起栖缅的文章来。大概的意思都已经见过,所以他只是扫了一眼,便轻轻放下,“有些见地,只是年纪轻轻空发议论,不好,要说点实在的。”
栖缅听了,心下失望,然而没有挨骂,倒是一桩喜事,便垂首告退了。
待栖缅离开,源弘謇对侍立一旁的源时丰道:“玉不琢不成器,栖缅这孩子,到底是个急性子。”
“可这栖缅,却是父亲最少责备的弟子。”
源时丰立刻接上了父亲的话,他是源弘謇诸子中唯一一个长期侍奉左右的,故而父子间的默契,非他人可比。
源弘謇抚着胡须,道:“你认为为父偏心?”
源时丰道:“孩儿怎敢?可这人心,到底是偏着长的。便是孩儿自己,也要犯个偏心的毛病。”
源弘謇笑笑,道:“既如此,你就继续给栖缅送些书。记住,要引导栖缅赞成咱们的政见。”
“父亲可是要栖缅入宫侍奉主上?”
“不可说,不可说呀。”
不可说,说了未必可,说了未必灵验,只怕隔墙有耳,入了他人心中。源时丰也自顾自地笑了。
“朝局的事,栖缅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