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看了一眼那把刀，见那把刀正插在死者的心口位置。这刀的形状像是一些抗日剧或者解放战争剧里出现的棱形刀，刀柄后头还有一处圆圈形的凸起。在影视剧里，这种刀后头都是系着红布条，不知什么意思。但现在确如法医所说，刀柄后头系着的是白布条，布条好像是被血染红了。

这情形让我想起顾诚讲的那个自杀老兵的故事，于是我凑到梁震身旁，低声道：“梁震，你觉得这事儿会不会和抗战老兵的案子有关？”

梁震瞥了我一眼：“哪里来的结论？”

“红缨刀啊，凶手用这东西，不就是提醒世人，勿忘抗战吗？不要忘了他们吗？还有，这刀是特制的吧，谁会没

事做这么复古的东西。”我说道，“凶手也许是在为老兵鸣不平呢？也可能是那几个自杀老兵的亲属做的，报复社会，这种事也不是没有。”

梁震笑了笑，仿佛在笑我幼稚的想法。他没有否认我的话，只是转身对顾诚说道：“顾队，我认为这第二具尸体是被凶手杀掉抛尸的。但我还是认为囚禁邱路的地方在那个酒店附近，杀害这个人的案发现场可能也在那里。只是上次让邱路跑了，凶手为了引开警方对囚禁地点的注意力，才将尸体丢在这里。”

顾诚点了点头：“这回不好办啊，监控里没有拍到可疑车辆。我想，凶手是开车绕开了监控，从监控盲区过来，丢下尸体，又开车离开了。护城河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设置在过了这座桥的景区大门附近，我刚让人查过了，没有拍到抛尸人的影子。不过，这个被害人我倒是知道。”

梁震问，“哦？他是您认识的人？”

“倒也不是我认识，而是J市很多人都知道他。韩庆，记得我给你们说过的人吧？这人就是韩庆的儿子，叫韩旭。这小子和他爹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有一次他吸毒被人举报，本来被我们抓进去了，但是他爹用了人脉关系将他保出来了。”

我有些吃惊：“名人和影视明星的儿子吸毒，都要老老实实坐牢，他凭什么能出去。”

顾诚冷笑一声：“那是因为那些人闹得太大，人尽皆知，所以只能去坐牢了。在J市，韩家是不可能有什么事的。前任书记刚退下来半年，要是他一走韩家就出事，也不好看。所以——你们懂的。”

我深深感叹这世道的套路深，但没想到顾诚居然这么坦然地告诉我们这些内幕。

不过想想，他也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可能也不在意什么了。

我再次看了看那裸男尸，心想这个韩旭死得是真不怎么含蓄。

但这回的案子，还没等梁震发表什么看法，顾诚的手下就将调查到的线索告知了我们，说是这两个死者都有侮辱军人的行为。

“邱路是个专门服务男人的性工作者，他在那圈子里还挺有些名气。不过，前几天八一建军节，他居然在社交号上穿着军装拍情色写真，当然，那军装也是租借来的戏服。可怎么说都有些太不庄重了。”一名警察说道，“为此他也被人骂过。”

顾诚问，“那韩旭呢？”

“韩旭这就更严重了。有一回他喝醉了，当街骚扰纠缠一个年轻女人。结果人家是军嫂，报警之后，对方老公来了。两人起了冲突还差点儿被人家告了。这事儿也不少网络媒体报道过，只是没掀起多大风浪来。”警察说，“顾队，看来你推测的没错，这个凶手可能是对侮辱军人的人特别痛恨。不过痛恨到杀人，也真够变态的。”

顾诚点了点头，回头看向梁震：“梁队觉得呢？凶手是个怎么样的人？”

梁震笑了笑：“我倒是觉得，不能现在就下结论。邱路和韩旭，没有任何联系吗？”

刚才那警察说道，“没有，他们俩根本不认识。”

梁震沉默片刻：“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调查一下他们俩是否有交集才是。”

在这件案子上，顾诚和梁震的意见不太一致，于是J市刑侦队分成了两拨来调查。顾诚将自己的徒弟派给梁震，让他带着梁震和我去查邱路和韩旭的关系。他则按照自己的方向去调查——顾诚认为这件案子的凶手，很可能是退伍军人或者军属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