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大是一个绝对不能委身依靠的情人。我得用自己的双腿前进才行。
教育实习非常快乐。有些人是真心想成为老师,也有些人像一开始的我一样,只是为了拿个教师资格而来。
没有人像我和雄大那样拥有特出的梦想,但是和他们谈天很愉快。当我犯了错,而大家不求回报地协助我挽回时,我打从心底感激,觉得人的善意和亲切竟是如此美好。
我和雄大竟指着这些人,说他们思考停滞吗?他们不也是脚踏实地,想望着自己的梦想罢了吗?我觉得过去虚张声势地只执著于插图的自己既渺小又肤浅。
我考上了原本只打算姑且一试的教职,拿到了美术教师的内定资格,但决定之后又犹豫了。我真的打算回乡下吗?只是上了大学,离开父母身边几年,我已经无法想像在家乡的生活了。雄大只说「随便你」。最后推了我一把的,还是母亲的话。
「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就一边工作一边努力吧。筑梦也要踏实啊。」
我害怕可能会被雄大轻蔑。可是那时候雄大满脑子只顾着自己的出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那一年,我为他的毕业课题出了很多力。应该讨厌làng费人生的他,看在旁人眼中,做的却净是些làng费人生的事,真不可思议,而且讽刺。
升了四年级以后,他也继续去上应该是一、二年级生才上的选修体育课,在足球赛中右脚复杂性骨折了。拖着夸张的石膏腿和拐杖回家的他,咬着指甲,抓着头发,大叹:
「我要怎么办才好?居然没办法踢足球了。足球是我人生的一切啊。」
受伤的脚只要几个月应该就能走了,但如果要完全恢复原本的状态,好像迟早都得接受手术。
「手术等我考上医学系再说了。」他索然无趣地叹息。
同届的的坂下研究室同学里,只有雄大没有拿到毕业需要的分数。
从那个时候开始,坂下老师和雄大的关系正式变得水火不容。为什么不让我毕业?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每次去教授的研究室,雄大就跟老师大吵。与父母讲电话时也好几次冒出「我要告他」的话,让我惊惶不已。雄大不情愿地接受留级的事实时,我已经完全准备好要离开大学,回去故乡了。
「虽然晚了一年,但我要一边准备考医学系,明年一定毕业。」
雄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