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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话 来自海洋的诗歌

和之前闪动的白色闪光不同,这一次出现的白光要温和许多,如同清晨日出时的阳光,虽并不温暖,却也算得上清新,我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几乎乱做了一团,双臂不停晃动着米娅的肩膀,想要她快点苏醒过来,但却完全没有作用,德雷克则紧绷着身体站在原地,不停的左右扫视着这封闭空间中的情况,整个人看上去同样极度紧张。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周围的空气都在变得稀薄,也许是我的错觉,或是干脆太紧张引起的古怪想法,我仿佛觉得时间在一点点变慢,每一秒都如同一年或是更久,可就在我拼命摇晃着米娅,已经变得完全无助的时候,周围的白光中,却赫然出现了一圈人影。

没错,这不是幻觉,就是一圈人影,而且是一层层的包围着我们,那些人影只有一个人形的轮廓,他们个子并不高大,甚至还不到我的身高,和人类的体貌特征非常相似,双臂直立行走,他们一个个手拉着手,如同白色的能量体一般散发着乳白色的微光,一圈圈一层层的围拢过来。

他们看上去似乎近在咫尺又好像是远在天边,没有实质上的距离感,伴随着这些密集的人影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声音,非常细碎,非常模糊,似乎并非用耳朵听到,而是直接穿透进人的心里,这种声音虽然奇怪,但却似曾相识,我说不出在什么地方曾经遇到过,也许是在梦里,或是另一端如同噩梦般的现实中。

站在身旁的德雷克同样惊恐的环顾着四周,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从他的脸上,只读到了莫名的恐惧,仿佛内心中某种被压抑的情绪在一点点被撕扯出来。

而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仍旧不断的涌现出来,似乎是在黑暗中一下子出现在白光之内,可即便如此,他们却看起来永远也走不到我们的身边,只是不停的增加着人数,不停的围拢上来,就好像眼前是个车祸现场,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正在围观着我们三个可怜巴巴的倒霉鬼,可那种冷漠,那种说不出的压抑和对陌生事物的恐惧已经完全把我和德雷克彻底打垮。

真该死,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又在后悔自己的举动可能会就这样葬送了三个人的性命,似乎我的后悔和抱怨从一出生就从未停止过,但我仍旧还是看着生命中所拥有的一切在慢慢的消逝,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所谓的命运就是这么捉摸不透又令人愤愤不平的东西吗,为什么在我的眼里,其他人总是活在阳光的快乐中,而只有我,像个小丑,躲在角落里,可如今这个世界几乎再也找不到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为什么我这颗孤独的心仍旧如此冰冷,也许我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

活该,活该你是个孤独症患者,你活在人群中是这个死样,跑到这个世界里更好不到哪去,活该你去死,我不停的咒骂着自己,突然,另一个念头告诉我,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就如同另一个我自己又一次站在面前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看看眼前发生的事,看看身边的人,他们需要你,想想到底该怎么离开这鬼地方,抱怨命运里的那些事还是等到出去以后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放下身旁的米娅,猛的从地上站起身,拎着手中的双节棍就站到了德雷克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嘴里不停的大叫着:“王八蛋,你们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是人还是怪物,你们倒是给老子说话啊,要是不打算把我们几个从这弄出去,就他妈别在这看热闹,要是哪个不服气,就干脆上来跟老子较量较量,老子又不是什么东亚病夫,看什么笑话,都别他娘的站在一边儿说什么风凉话,要说就说些老子能听懂的,念叨的都是些什么屁玩意儿,给老子闭嘴,闭嘴!”

“是啊,你们倒是他妈的说句人话啊,装什么蒜,有种的过来,过来啊。”德雷克同样左右挥

舞着手中的匕首,仗着胆子和我一起叫骂着。

面对这些完全未知的物体,其恐怖的程度要远远大于那些实体可见的庞大巨兽,眼前这种直指内心阴暗面的力量,使人有种完全说不出的恐惧,我嘴上虽然逞强,但颤抖的双腿却始终无法再挪动半步,也只能勉强着僵持在原地,时间仍旧一分一秒的煎熬着,直到米娅的一句话终于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我猛的回身去看她,可就在此时,身边围拢着的那千千万万的白色光体人形却突然开始潮退一般的向后离去,伴随着那些细碎的话语,他们一个个纷纷消失在同伴的身影之后,仿佛一出闹剧终于散场一般,而作为剧终人的我们三个却压根儿就摸不着头脑,只能是保持原本的样子呆立在原地,瞪着几双眼睛,凝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这样,那些小个子光体人在逐渐的消失,可原以为他们会渐渐散去,却又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那些小个子似乎有意识的在给什么人让出一条路,就这样,在他们退去的身影背后,出现了一条黑暗而又笔直的通道,一个身形高大且同样散发着光芒的人形光体渐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个高大的人形光体完全有别于那些个子矮小的家伙,他不但散发着金黄色的强烈光芒,并且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根本没有头颅,或是干脆被强烈的光线完全笼罩,胸部以上就只能看到刺眼的光而无法直视,当这个人影渐渐出现在人群最前端的时候,密闭空间内的白光开始渐渐消失了,但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取代那白光再次笼罩周围的,竟然是无边无际的繁星和广阔浩瀚的天际。

也许我这样说有点儿让人匪夷所思摸不着头脑,但眼前我们所看到的,却无比真实,周围原本黑漆漆的山洞已然完全消失了,就连地面上那些凹凸不平的东西也一起消失了,我们三个人就像被一下子抛到了太空中,无数的星系以及叫不出名的星河就这样真切的挂在头顶和四周围以及脚下,仿佛我们就漂浮在宇宙的一个不知名角落中,但脚下,仍旧能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地面。

“这…这是全息投影吗?”德雷克迷茫的看着四周问道。

“我怎么知道,总之看起来怪吓人的,喂,你又是谁,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吗?能的话赶紧报上名字,我们不想在这继续耗下去,如果你们就是这地方所谓的先祖灵魂的话,就行行好,放我们几个出去,或者干脆给我们开道门弄到外面去,虽说这里比外面凉快些,但我们确实已经呆够了,喂,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矗立在周围的人影仍旧不答话,只是那些原本细碎的怪声随着我的话,一起消失了,我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确实美极了,我一时间看得有些出了神,想起之前那次月球之旅并没有半点心思去欣赏这些罕见的天象,虽说知道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该做些什么,回头瞥见米娅扶着看不见的墙壁,正一点点挣扎着站起来,看样子身体已无大碍。

我忙凑到她身边,对她讲了刚才那几分钟之内发生的情况,她听后也是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此时,眼前的大个子光体人已经矗立在我们面前有一段时间了,他始终没有表露出是敌是友的明确态度,只是呆呆的,如同某一颗明亮的繁星般,矗立在原地,而当我和德雷克相视之后,正打算再次过去交涉的时候,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意识,一下子灌进了我的脑袋里,或许应该说,是强行地同时灌进了我们三个人的脑袋里。

要我说此时此刻感受到了什么,我只能说两个字,难受,如同去看牙医,被人按在椅子上不能动弹,绑紧了皮带用大电钻敲击你敏感的神经部位,当然,我并没有去看过牙医,也没有钱去享受那档子蠢事。

只不过现在我脑海中所能感受到的,也就是这样的画面吧,也许文字根本无法概述我感受到的这一切,能量,或是某种意识,亦或是某种说不出的形态,如同另一个灵魂想要占据我的躯体,正在拼了命的钻进我的脑袋里,想要控制我的大脑以及大脑所控制的一切身体部位,我觉得越是想要抗争,这种痛苦的感受就越是强烈,也如同牙医会去故意修理那些毫不懂得配合的患者,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吧,总之,我的头,像是塞进了一颗定时炸弹的夜壶,随时可能炸出一滩黄色的液体。

既然无法拒绝,不如干脆停止挣扎慢慢享受,这是某部低俗的廉价小说中对强奸两个字的另类解释,我干脆放松了意识上的防御,转而试着让这股来路不明的意识一点点的占据我的思想,我知道这一定和眼前的这些光体人有关,虽说描述起来有些令人感到沮丧和某种程度上的羞耻,但不管怎么说,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能对我们做些什么,或许,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随着身体的慢慢放松,逐渐地,我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正蔓延在我的意识中,它如此古老,如此强大,更是如此的难以捉摸,一种前所未有的灵魂触及正在一点点的侵蚀着我的一切感官神经,我似乎正在触碰宇宙深处那最最远古的脉络,似乎正在被历史的车轮从头到脚碾压一番,那既黑暗又深邃的远古意识正在逐渐被唤醒,而这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受,几乎是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将其付诸纸面的。

再然后,我的身体已然消失了,当然,我指的应该是某种感官上的存在,另一种纯粹的意识形态完全取代了碳基生命的存在形式,也许这就是人们描述的灵魂脱离肉体,亦或是更加难以琢磨的过程。

这一刻,我似乎和宇宙意识本身融合在了一起,能够听到某个声音,却又不像是在聆听某个声音的讲述,细细察觉的话,倒更像是我自己在自言自语的感觉,总之,这种神奇的感受是令人愉悦的,内心种仿佛充满了欢喜。

我仿佛回到了宇宙之初的形态,光,我只能看到无数的光,在不停的流转和穿梭着,它们和如今人类看到的光并不相同,而是更加高级的,更加难以言喻和描述的,也许那些并非只是光,而是意识,是能量,是信息,是宇宙之间通行的法则以及交流的过程,更人性化去看待它们的话,那些,应该是生命的最初形态,也是最高级的形态。

那声音在诉说着,仿佛我自己在诉说着,宇宙的最初,当造物主诞下最初的生命时,他们将自身化为无限可能的光,肆意的游荡在寰宇之间,生命是如此的广博,如此的浩瀚,以至于根本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挡这些伟大的被造物去演绎他们即将开创的伟大事业。

然而,当宇宙的膨胀速度渐渐无法超越这些生命的进化时,秩序便产生了,最初的生命之间,奉行着一套通行的秩序法则,在他们的眼中,一切仍旧是美好的,令人无限喜悦的,当伟大

的父亲,也就是造物主再次给予他们无限可能的时候,这些最初的生命创造了属于他们的子民,第一代属于神的子嗣,而这些最初的生命,也被其繁衍的子民永久奉为宇宙间的真神,永恒的存在下去,他们,即代表了宇宙间不可逾越的法则和最基本也最至高无上的构成形态。

真神的子嗣以某种更加具象化的形态降生在宇宙之间,他们跟随着真神的脚步,遨游在广阔的宇宙中,学习万物之初的真理,以及亘古不变的法则,同样被授予了自由意志的真神后裔,自命不凡的称呼自己为神族,他们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宇宙形态,更为具象化的宇宙表象初见端倪,而包含着无限可能性的平行宇宙,也同为此一时期的创造物,这些神族将自身重新定义过的宇宙形态本身称为新宇宙,与其成为鲜明对比的旧宇宙则成为了真神们隐遁其中的永恒禁地。

新宇宙的诞生意味着某个不可估量的开始,也意味着某个陈旧时代的终结,虽然在广博的宇宙中,时间本不存在,一切都并没有开始或是终结,但这一切,仍旧在某个瞬间,依次的发生着。

连同新宇宙诞生的,除了平行宇宙这个标志性的事物之外,还有另一个更为隐秘或是不可描述的存在,那就是中转站,一切平行宇宙的观察站以及交互节点,它完全独立于任意一层宇宙之外,却又无比真实的存在,在这里,一切秩序都将共同繁荣,也将被全部打破,这里,有着无限的机遇也充满绝望。

而像我们脚下所处的这座中转站或称为中转宇宙中转星的地方,在整个宇宙中星罗棋布,根本无法以数量去估算,而中转站也和平行宇宙的诞生相同,定义了新旧宇宙的分界线,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它是伟大的真神子嗣,神族们的传世杰作,永恒且不朽。

当这些神族游离在他们创建的新宇宙中,却似乎发自内心觉得少了些什么,比起最初的真神,他们的内心更加充满了对无限宇宙的好奇,以及对自己强大力量能够得以施展的无尽渴望,于是他们共同创造了宇宙万象,如眼前所见的漫漫星河,璀璨星云以及深不可测的黑洞,当他们开始得意于自己的创造而越发期待着进一步施展拳脚的时候,内部的分崩离析也逐渐浮出了水面。

自由意志让这些神族只听命于自己的天赋,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先祖所留下的万物法则以及上古秩序,旧宇宙中所饱含的一切精神源泉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荡然无存,当然,这些至高无上的生命形态是不会感受到时间这一空洞的概念,他们随时可以回到一切的起点,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但年轻的神族们,仍旧保持着勇往直前的态势,不停的向前迈进,直到他们分裂成无数个有着不同思想以及不同秩序法则的族群,最初的星际联盟也就是在此时一念成型,十一个有着不同理念的族群形成了联席会议的永恒十一人,而这里所说的人,并非人类所理解的人,而更像是代表了某一种思想,或是派系或是秩序,当然,远古时期的人类,也同样以强大的生命形式存在于其中。

星际联盟的永恒十一人开始共同统治以及共同管理宇宙的新纪元,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对这些神族来说,改变宇宙,使其永远向着更高深的方向去发展,是永远没有尽头的一件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恶念以及不同观点的分歧,渐渐取代了最初的一致,战争,降临在这充满无限生机的新宇宙中,从那时起,一切有悖于秩序的事物,也如同细菌滋生一般,快速的蔓延在整个宇宙之间。

战火连绵,好战的人类自成一派,带领着其他几支同样主战的族群与星际联盟中主张和平的另一派分庭抗礼,年轻的新宇宙几度陷入撕裂的边缘,末日,似乎近在咫尺,而危急时刻,那些崇尚和平的神族提出了以上古秩序为依据,联席裁决,以应对眼前即将发生的分崩离析,为了避免无可挽回的可怕结果,永恒十一人的联席成员再次聚首,而这一次,则发生了后来众所周知的事。

为了避免战争的进一步蔓延,永恒十一人除人类之外的其余成员以大于半数的最终结果,裁决人类被放逐到新宇宙秩序疆界之外的荒芜地带,而那里,并没有智慧生命的存在,有的只是蛮荒的角落,阴冷,干枯,毫无生机,仅有的那些充满生命的恒星也仍旧无比低等,那里,就像神族遗弃的垃圾场,而人类被放逐的灵魂,则更像是被扔进鱼缸里的家猫,尽管处在生物链的顶端,却毫无一丝适应能力,只能等死。

被出卖了,被自己同族的兄弟出卖了,被自己同宗的亲信出卖了,人类那无比骄傲且狂暴的灵魂终于爆发了,但联席成员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一次的联席会议根本就只是形式化的过场而已,其实际目的,便是将人类一网打尽,在正义的阴谋付诸行动之后,一切愤怒的叫嚣都已显得苍白无力,高傲的人类,被一层层的降维,最终抛到了冰冷的角落中,永远的脱离了新宇宙的秩序核心,好像一个大城市的孩子,刚刚做了几件错事,就被扔进山里,难免成了狼虫虎豹的腹中餐了吧。

后来的事,想必不用再做重述,星际联盟将人类放逐在一颗充满生机的星球,在联席成员的建议下,他们彻底毁灭了当时处于统治地位的大型生物,选取地球上其他物种的精华,创造了足以适应地球生活,又完全有别于其他生物,更是在形象上近乎于神族原貌的人类躯体,将这些被幽禁的人类灵魂一一付诸其上,就这样,第一批被改造过,也将永久被放逐此地的人类终于诞生了,而那些,便是我们众所周知的元祖第一代。

当人类终以混沌的形式生活在地球上之后,他们逐渐忘却了自己的过去,灵魂似乎被封印在这低等的身体内,毫无生机,为了监视人类的行为,以及扼制他们进化的步伐,星际联盟的众多成员也将自己的后裔纷纷诞生在地球上。

他们形态各异也同样怀揣着各自不为人知的目的,来自秩序疆界的泰坦们,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对于人类的重生充满了好奇,他们的子嗣以钢铁巨人的形态和人类共同生活在地球上,被懵懂的原始人类尊为天神,泰坦引导着人类的发展,也改变着人类的思想以及生存环境,他们游荡在世界各地,建造伟大的神迹,那些遍布地球的传送坐标无不出自泰坦的手笔,而即便如此高贵如此伟大的泰坦,他们其中仍旧出现了腐化堕落的一群,似乎这颗星球,本身就带有腐化一切的能量。

堕落的泰坦强迫人类屈服于他们的恐怖力量,人类因恐惧称其为地狱的魔王或是阎罗,于是在那一天,神魔两界的分界线就此诞生,而人类的心中,也逐渐形成了上有天堂,下有地狱的崇拜意识,彻底失去了自由意志下的尊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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