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阿德勒中尉,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他已经学会了所有暗号,墙壁敲三下是「阿德勒巡房」、敲五下是「阿德勒在走廊上」,两下是「警报解除」……中尉把这里当军队,而他是长官,所有学员都尽己所能,最大程度避免和他打照面,包括弗朗克。但是他不久之后放弃了。
他发现,这是无谓的抵抗,从他不知道的某个时刻开始,阿德勒已经将他视为眼中钉,从衣领没翻,头发乱翘,在队伍里放响屁……名目五花八门的体罚开始针对他而来,他避不开,躲不掉。这导致了弗朗克心态上的转变,面对阿德勒,他变得不再感到害怕;他会在阿德勒迎面走来时数着他的步子,为他的变脸倒数,或者像期待晚餐的菜色一般,猜测今天的体罚项目,碰巧猜对了他会在心里chuī声口哨,高呼「胜利万岁」(Zeig Heil)。
这一天就是以「胜利万岁」开始的。
早餐时间后,第一堂课开始前,他在走廊上被阿德勒叫住。他没能来得及读秒,因为中尉一看见他就变了脸色,说他服装邋遢,仪容不整,有失庄重,一连串的指责给了弗朗克空档猜测自己接下来可能面对的。
「运动场二十圈,伏地挺身五十个!现在开始!」
──胜利万岁!当阿德勒宣读审判时,弗朗克简直就要跳起来了。这个星期他已经猜错好几次了。
后来在德文课上,他看见当汉斯.拉尔抚着肿起的侧脸被他的父母接走,阿德勒以一种放松的姿态站立,目送那辆黑色的轿车离去,他的侧脸有一种怡然舒适的情绪,嘴角挂着愉悦的弧度;当他悠然转头的时候,目光正好和弗朗克对上──两个人同时看见对方脸上一僵,又同时别开脸。
不知为何弗朗克感到莫名欣喜,为自己破坏中尉秘密的独处感到愉快,不管他本来为何站在那里,他的好心情八成也毁了。弗朗克别开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得意,中尉则明显地是因为恼怒,下一秒就甩开弗朗克的目光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