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寒夫妇已经守了一日一.夜有余,这会儿都是强打精神硬撑着。
许朝暮心疼不已,劝道:“哥,嫂子,你们回去睡一觉吧。”
许朝寒强撑着摇头:“我不打紧。”看了眼关山月,满眼怜惜之情止不住地外溢,“月儿,你去睡吧。”
“我也不碍事。”关山月笑了笑,神态已经颇为疲倦。
许朝暮身为护国公主,她的安危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有半分闪失。
再者,许家人丁单薄,只有兄妹俩伴着一位老太太,着实经不起折腾。
许朝暮心知是自己的伤拖累了他俩,叹口气,黯然道:“哥,嫂子,你们都守一天一.夜了,再不去歇着,身子会吃不消的。这院子里的侍卫,都是皇叔的心腹死士,安全上是绝对没问题的。”
倘若这满院子的死士,都保证不了三个病患的安全,那许朝寒与关山月夫妇留下来,不过是多两条人命罢了,毕竟他俩已经疲累不堪,没什么战斗力了。
许朝寒一想,觉得挺有道理,他与关山月的确需要休息了,再硬撑下去,即便撑得过今晚,那明天呢?明晚呢?以后的多个日日夜夜呢?
“朝暮说得是,月儿,咱们
也回房歇着吧。”
关山月迟疑了一下,说:“这院子里的安全虽然没问题,但朝暮毕竟是女儿家,总有男子服侍不来的地方,我还是留下吧。我就在朝暮边上躺着,朝暮若是有要人照应的地方,随时叫我就好。”
关山月这么一说,许朝暮也不好拒绝,许朝寒想了想,索性再让人搬进来两张睡榻,一左一右,紧挨着许朝暮放下,两口子一并在这儿睡下得了。
黎琮原本是想陪着许朝暮的,虽说她伤得厉害,没什么精力与他说笑谈天,但能近距离看着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这样一来,许朝寒与关山月两口子抢去了最亲近的位置,反倒把他挤到许朝寒的另一侧了。他不管是想说话,还是想看着许朝暮,都得越过许朝寒去。
黎琮黯然叹了口气,悻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许朝寒,瞪大两眼发呆。
夜色渐浓,疲惫已极的众人,相继沉入梦乡。
雁城已经进入夏季,连续多天的干热,晒得人都快掉皮了。
半夜里起了风,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许朝暮伤重,没被雷声惊醒。
许朝寒与关山月两口子太过疲累,睡得极沉,被雷声惊扰
,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子,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唯独黎琮,揣着满肚子心事,翻腾了半天,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又被雷声吵醒了。
轩窗半开,狂风裹挟着雨丝不停地往屋里吹,又湿又冷。
闪电时不时地劈过,夜空随之明明灭灭,平添几分阴森。
桌子上的烛台,火苗被风吹得飘飘摇摇,眼看着就要熄灭,但下一刻,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黎琮心里乱糟糟的,跟煮了一锅粥似的。
他蹒跚地站起身,走过去关窗户,生怕冷风灌进来,再把许朝暮给冻着。
他们几个是睡在外间卧榻上的,黎湛在里间床上歇着。
关上外间的轩窗之后,黎琮又走到里间,将窗户关上了。
窗户一关上,疾风骤雨就被阻绝在外,黎琮借着昏黄的烛火走到外间,看了眼沉睡中的三人,不想再睡了,便默默地在桌边坐下,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瞧着许朝暮。
昏灯下,许朝暮的脸显得暗黄无光,分外憔悴,早前圆润的鹅蛋脸,如今越发清瘦,下巴尖尖的,脸颊上都有些凹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