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暮深知,黎琮这人是个犟驴脾气,他既然想见她,见不到那是绝对不肯罢休的。
黎琮的伤还没好,务必平心静气地安养,一旦情绪激动,身上就疼得厉害。
“那就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黎琮就步履蹒跚地过来了,见许朝暮在树荫下躺着,面前还摆着小菜美酒,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还当你多忙呢,来一趟,守门的说你忙着处理军务;再来一趟,守门的说你累了歇下了。想不到你居然在这儿躲懒,吃喝睡觉,倒是逍遥。”
许朝暮强笑了笑,也没起身,淡淡地问道:“你今日好些了么?”
“身子松泛些了,不像前几日疼得那么厉害,自个儿也能行走坐卧,只是乏力得紧,容易疲累。”黎琮遗憾地叹了口气,“原想着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不料却连一次前线都没上,就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了。”
许朝暮刚睡了一觉醒来,精神稍微好了些,能与黎琮顺畅地说上几句话。
这时,太医亲自端来一碗药,说道:“公主,您重伤在身,不能劳神,快喝了药,吃点饭菜,早些安置吧。”
“重伤在身?怎么回事?朝
暮,你的伤不是好得差不多了么?”黎琮大惊,连忙上前几步询问。
许朝暮在关山月的巧手装扮下,面色红润,神采奕奕,除了眉眼间透着一股子慵懒,其他倒也瞧不出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太医嘛,总归是往严重了说的。”许朝暮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不想让黎琮太过担心。
黎琮却不信,拧着眉头蹒跚上前,仔细地打量许朝暮,探出一只手虚虚地点着,焦急地询问:“朝暮,你伤着哪儿了?给我瞧瞧。”
许朝暮左肋的伤口虽然不长,但是很深,看起来并不如何吓人,可着实不好受,躺着不动都火烧火燎地疼。
她抬起右手抹了下汗,微笑着摇了摇头:“真不要紧,你别担心。”
黎琮不依不饶地盯着她,一副见不到伤处不罢休的模样。
许朝暮叹口气,无奈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难不成要我脱了衣裳给你瞧么?”
黎琮脸一红,目光闪了闪,转向太医:“公主伤在何处?”
太医看看许朝暮,再看看黎琮,回道:“回王爷的话,公主左肋中刀,脾脏破裂,出血严重,伤势颇沉。”
黎琮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
关山月一脸羞愧:“是我大意了,没照顾好朝暮,竟累她被奸人所害。”
“我真没事,这不都没有性命之危了么?无非是受些皮肉痛罢了,这些年被皇叔严加训练,一点小伤而已,我顶得住。”许朝暮怕他们自责担心,连忙宽慰。
太医一听,顿时急了,连声道:“公主,您虽说已经脱离性命之危,但万万不可大意。雁城湿热,伤口难以愈合,容易反复发作。您可一定要安心静养,莫要再理会冗杂军务了。”
许朝暮强笑着扯开话题,问道:“皇叔如何了?”
太医将黎湛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忧心忡忡道:“王爷内腑受创,余毒未清,能不能撑过这一关,尚未可知。且王爷从前武功高强,能征善战,经此一劫,以后恐怕……”
众人心里均是“咯噔”一颤。
许朝寒连忙递了个眼神过去,太医立即改口:“恐怕没个一年半载的,很难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