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安脸色缓了缓，道：“无事。”看了初七一眼，初七慌忙起来。

问了叶珣功课，父子俩又一同用了晚膳，才道：“你去郡主府看看睿哥儿罢，今日他姐姐身体有些不适，他还小别惊吓到了，若是那边无法顾及到他，就将他暂且带过来。”

如果真是“有些不适”又怎会“惊吓”！

叶珣一颗心已经提了起来，面上却勉力维持平静：“郡主姐姐怎么了吗？”

叶怀安没有多说，只温和道：“去罢。”

叶珣答应着去了郡主府，初七带人收捡碗筷，见自家大人碗里的粥分明未动多少，暗暗叹了口气，到底没敢说什么，悄悄带了门出去。

郡主府却不似想象中忙乱，只是萧睿担心姐姐，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叶珣好说歹说还是纪妈妈刘妈妈并一众大丫头劝了又劝方才与叶珣去了叶府。

谁也没告诉两个小的实情，只说是萧明暄不小心磕了一跤将膝盖磕破了，养养也就好了。萧睿倒没多想，叶珣思及父亲让他到郡主府的神情，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们太小了，便是知道真相又能怎样？还是得多学本事努力长大才是。

至亥时初申御医和锦绣姑姑方回叶府，立刻去见了叶怀安。

锦绣正一样样回禀，“……皇上和太后娘娘、皇后都遣了人过来，皇上还令太医院的御医来诊治……”

“郡主此番是受了大罪了。”锦绣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擦眼角，她对萧明暄印象很好，“那样一个活泼姑娘，任谁什么时候见她总是笑得让人心里面欢敞，现下小脸儿白的就和那写字儿的纸似的……人也昏昏沉沉的一阵阵儿的说胡话……那膝盖又青又紫，肿得似个馒头，连带的腿脚都浮肿了起来，挨挨都能将人疼醒，那纪妈妈并几个大丫头死力摁了，才让奴婢给郡主上了药，可怜这罪还不知要受几遭……”

锦绣本就看不上皇后的作派，亲眼见着了萧明暄的伤处又亲自体会了上药的苦楚，心中更是愤懑不平，这还是亲姑侄呢，也真能狠得下心来！现下见着叶怀安自然没给皇后添好柴火。

申御医则捻着胡须道：“这也罢了，好在都是皮外伤，只要忍得痛，有好药跟着，那腿也无碍，只是……郡主年初曾落过一次水，虽说看起来与旁人无异，到底伤了底子，现下已是秋日，阳气退寒气生，在青石板上跪得久了，寒气入体再将先前的病根勾起来就不好了……这也无妨，老夫开了方子好生养上几个月也就罢了，偏……唉！”剩下的话他就不好说了。

“怎么了？”叶怀安静静的听着，手里想去捏念珠，却发现自己常戴的那串已经因着破损被初七收起来了，捻了捻手指尖又放在几案上，玉白的手指在烛火的掩映之下透着冷冷的光。

锦绣叹了口气方道：“郡主昏昏沉沉的，想要喂她吃药却怎么也不肯，喂得急了干脆将碗都打翻了，还嚷嚷着要去问问皇后给她找的都是什么夫婿，是不是要逼她去死……还说，还说她要是死了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就都捐给国库，旁人一个纸片也落不着……”

说到这里锦绣又想笑，这郡主到底是真晕还是假晕，这话说的也是诛心，当着太后、皇帝和皇后派来的御医宫人简直把皇后的脸面扒得半点也不剩，看皇后知到了会不会臊死。

“呵……”叶怀安听了气得冷笑了一声，“她这罪还是没受够。”

本以为她还算聪明有些歪才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没想到用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宫里的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