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笑而不语,走到李嫣面前坐下,“姑娘,可否赏杯酒喝?”
“请。”李嫣抬手,将他面前的酒盏斟满。
这位刘老板,长相普通,衣着普通,行动起来,却自有一番气派。
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派,李嫣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见过这个人。
“近日,刘某迷上了观人手相,可否为姑娘一看。”刘老板笑眯眯地,那双三角眼中,有不一样的神采。
这样的眼型,通常笑起来都不免有些猥琐,可在他身上却不同,李嫣到觉得他这个笑很坦然,不像是这副面孔该有的表情。
“喂!”李茗源喝道,同时压下李嫣的手,“嫣儿,你别搭理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无妨。”李嫣坦然地将手伸出去。
刘老板也不接触她,只将头伸过来,瞧了瞧,“啧啧啧,不好,不好。”
摇头摆尾,顾左右而言其他,故作高深莫测。
“简直是神棍!”李茗源嗤声道。
“刘老板请直言,哪里不好?”李嫣莫名对这个人很相信,很紧张他微小的表情变化。
刘老板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下,再观李嫣面相,沉声说,“姑娘印堂发黑,近日可是有血光之灾啊……”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嗯。”李嫣点头,“你说的没错。”
李茗源叹气道,“这不是街边的算命先生常说的话吗?嫣儿,你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此人邪得很,当日我在扬州,本不愿签卖身契,我是预备宁死不从的,被这老儿看了一眼,不知怎的,竟然就签了!”
“姑娘,此人古怪。”新巧也凑到耳旁,提醒道,“他是看手相,最终却拿面相来说。”
“恕刘某直言,姑娘乃是短命家破之相,还刑克六亲。难啊……”刘老板又接着补了一句。
这个话,李嫣听在耳旁,惊在心中。
她赶紧起身,朝着刘老板躬身一拜,“你说得也没错。”
“嫣儿!”李茗源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袖子,“你是不是疯了,听清他说什么了吗?他说你短命家破,还刑克六亲。你还拜他作甚?”
这样的话,若是在街上,恐怕是要被人大掌抡死才作数吧。
完了完了,魔怔了。
李茗源悄悄对新巧使了个眼色,不行的话,将这老板杀了吧。
“刘老板,我这灾,有解吗?”李嫣轻声问道。
刘老板看了看窗外,摇头一笑,“哟,下雨了。”
“下雨又当如何?”李嫣问。
“月黑风高夜……”刘老板突然停住,干笑一声,“雨天路滑,车马难行啊……”
“没头没脑故弄玄虚。”李茗源见李嫣沉思不语,怕她忘了正事,便说:“刘老板,今日找你来,是为了赎回我押在你这里的东西。”
“你说的是那柄重剑?”刘老板说,“可以啊!我一向不爱舞刀弄枪,对于某人是至宝,对于刘某,是破铜烂铁罢了,当日是看在那英雄的深情,才放了你。”
“哼!”李茗源扬起脸,“嫣儿,将银子给他!”
“三千两!”刘老板不客气地说。
“哪里有你这等无耻贪财之人!”李茗源义愤填膺,“当日我欠你一千二百两,后来还给你五百两加一柄重剑,此刻赎回重剑,最多是七百两,你如何敢狮子大开口?君子爱财,当取之有道。”
“刘某不屑当你们的君子。”刘老板自己倒酒,自饮一杯,“况且,你那剑重得要死,我帮你从扬州带回来,运送费总要算的吧,再说了,你欠下银子,利钱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上了天也是这个理。”
“给你三千两。”李嫣掏出银票,毫不犹豫地递过去,轻声问道,“刘老板一向如此贪财吗?”
“刘某是商人,自然只看钱财。”刘老板接过银票,会心一笑。
“拿了钱就好好办事吗?”李嫣斜眼问。
“咳……”刘老板呛了一口酒,有些心虚,不停地咳嗽。
“嫣儿!你该让他先将重剑拿出来!”李茗源斜眼道,“此等奸商狡猾得很,若是被他给骗了……”那可是三千两银票啊。
此刻当真是能说一句,卖了他也赚不了那么多了。
“刘老板,”李嫣喊一声,“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刘某比不得你们,家产万贯,怎能以真面目示人呢,世道险恶,防着些好。”刘老板嘿嘿笑着说。
“你要那么多银子,来做什么?”李嫣再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