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在为哥哥的事烦恼吗?”
蔡臻过来给母亲问安。
蔡夫人斜倚在床榻上,素颜素衣,纤长的手指,不停按着太阳穴。
“臻儿,你怎么来了?今日该是画师过来教授书画吧?”她说。
说话都有气无力。
这老爷还躺着如同个废人,自己的儿子又净是跟自己作对。
“授课完毕了,才将先生送走。”蔡臻柔声说着,跪坐到床榻旁,替蔡夫人揉捏肩膀。
“母亲,我听说哥哥昨夜来与你大吵了一架,闹了一夜,离家出去了。”她细柔的声音,缓缓地说。
只听她说话,骨头便酥了一半。
“十七真是被我惯坏了!”蔡夫人恨铁不成钢,闷闷地说:“他离家便由他闹去,他能去哪里,不是去依云楼找些莺莺燕燕排解寂寞,就是去哪个狐朋狗友家里喝酒。”
这点啊,简直跟他爹一模一样。
“母亲,哥哥所求之事,你不如就允了吧。”蔡臻说,“这婚事,蔡家不亏。”
“不行!”蔡夫人直起身子坐起来,盯着蔡臻,说:“怎么连你也如此不明事理,你可知你哥哥求得是什么?”
蔡臻坐到蔡夫人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母亲,别动怒,小心伤了身子。”
“我都听说了,这府里哪有瞒得住的事,况且哥哥闹得这样厉害。”蔡臻说,“哥哥既然喜欢,娶回来有何不可?”
蔡夫人叹气,重新躺下,闭目而言,“这样身份的女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十七。”
“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作哥哥的正妻,收到房中做个侍妾,总还是行的。”蔡臻替蔡夫人捶腿,柔声说:“这样岂能暂时安了哥哥的心,又能一举多得。”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一举多得?”蔡夫人半眯着眼睛,舒服地享受着。
“其一,能让哥哥安心读书,其二……”
蔡臻俯身到蔡夫人耳边,说:“那万两黄金,可是送去她手上了,母亲若是收她进门,这银子,自然又回到我们蔡家了。”
蔡夫人睁开眼睛,想起那万两黄金的银票,已经由张太医带着去了逸王府。
“果然啊……若是她嫁了进来,那万两黄金自然是当作嫁妆……”她说着,看着自乖巧的蔡臻,问,“只这两条,如何能称得上一举多得?”
蔡臻正襟坐着,说:“母亲可知道,这外边坊间,都称这李姑娘作什么?”
蔡夫人疑惑,这几日她忙府里的事情,都昏了头,那还有心思管什么坊间传闻。
旁边的仆妇开口说:“神医娘子!这外头都说逸王府里住着神医娘子。”
“母亲想想,若是神医娘子到了蔡家……”蔡臻提醒道。
“如此咱们药铺医馆的生意可就不用愁了。”蔡夫人说着,头也不痛了。
“夫人,不仅如此。”仆妇补充道:“这次知州大人与神医娘子的恩怨,已经人尽皆知,都骂咱们知州大人,是……是……哎呀,反正就是说咱们大人不好的话,若此时十七公子娶了这李姑娘,岂不是美事一桩?”
蔡夫人说:“不计前嫌,恩怨化解,还娶进门作儿媳妇,定然人人都说知州府大度。”
“如此,不是一举多得吗?”蔡臻说,“母亲还考虑什么?”
“是啊,我之前怎么没想这么多。”蔡夫人喜得眉开眼笑,对仆妇说:“快去请媒人,这媒人上门去说了,拿了李氏的生辰八字来,挑个好日子,一顶小轿子将她接过来,便行了。”
“夫人……”仆妇犹豫,“只怕这李姑娘不肯呢。”
“她?一个小贱婢,出身低贱,能嫁给我家十七,还不肯?”蔡夫人冷哼一声,摔了丝帕,“能进我们蔡家,是几辈子的福气。”
“只怕十七公子也不肯,他昨夜来时,可说是要三媒六聘娶过门的,怕是不想让李姑娘做小。”仆妇低着头,这算是哪门子的福气啊。
“且不去管他!”蔡夫人说,“他懂什么!先让媒人说去,只要这李家的丫头同意了,十七有什么不肯的。”
仆妇领命出去了。
蔡夫人轻蔑道:“这些个下人就是眼浅,也不看看我家十七是什么人物,还有姑娘说不肯嫁的?半个牧州城的姑娘,都看着我们十七呢!”
“夫人,那另外一半的姑娘呢?”小丫头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