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提醒我了。”半月抬手搁在桌上,漫不经心。“至始至终华尔兹不是两个人的舞蹈。”
“有事想和你谈谈。”李云斑打断了她们两人的对谈,“黑尔女士赏脸吗?”
伊莲恩沉默地看着她,蓝眼睛清澈见底,不带一丝情绪,没有愤怒,当然也没有爱,不过还是同意了。
她们去了宴会厅的阳台。
外边洒着蒙蒙细雨。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了。”李云斑站定,“我像妈妈,你看不起她,便也看不起我,但不要对我吆三喝四,有的身份你不承认,我也不强求你承认,但你起码应该给我些对于另一个同龄成年人的尊重。”
“斑斑,”伊莲恩靠着阳台门,离李云斑很远,莞尔道,“脾气变差了呢。”
“所以就是瞧不起我。”李云斑冷笑。
“消息传的比你想象的快。”伊莲恩侧过身,她发现弗莱娅和李半月陷入意外的沉默,宴会厅特别安静,大概是哪句话说的不对戳了两人痛楚,开始冷/战。“鼹鼠随地都是,在你有任何动作前,早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李云斑开口前,她走上前,亲了下斑斑鼻尖,耳语,“离我的家远一点,否则我送你下地狱去见你妈妈。”
“所以你就是看不起我。”李云斑其实很疲劳,很无力,还颓然。“我是知道的。”
她仰起头,退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来工作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北影,不去上戏吗?”
说实话,她讨厌去学校上课的日子。
高校学子都是千军万马闯独木桥闯进的校门,虽然她避开了两校,但如今工作单位的生源意味着所有学生和同事都对她的存在暧昧一笑。
在影视界,她是老师,前辈后辈见她都要奉承。
在学校,她要在课上承认她就是不学无术才去演戏,就是因为成绩差到不忍看家里又有几个臭钱方能花钱去国外读了个本科,简而言之,她要承认,她就是个没用东西、无能废物,甚至学生恭维她漂亮时说话态度都隐藏着你不过就一空有皮囊之戏子的潜台词。
她想反驳,想证明她还是一个有实力的成年人,但偏偏每堂课都有学生用尖锐问题提问她的知识盲区。
问题常常不是那种发/泄/情绪和焦虑的社会焦点,就是平静的问她对目前局势的认识和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