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镛不知道,太子是为狠狠地把亦龄吓着了一回而无端高兴。
一想到下车时借着余光扫了她一眼,瞧着她脸都白了,他就有些忍不住想笑。
会不会过了点?
过后也曾这么问自己。
但旋即便连连摇头。
也该让她长次记性了不是?
一向被人称赞沉稳持重的太子,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下的行为有多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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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气顺了,亦龄却是烦闷纠结到夜不能寐。
冷嘲热讽一时爽,过后不还是要面对现实?
太子气性大,肚量小,贵人多忘事想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说不好明天就会打发人来要阿喵。
怎么办呢?
给,自然不可能。
不给,好像更不可能。
她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直想到三更声起,仍是没想出个万无一失的妥帖办法。
她又是泄气又是无奈,死局里如何挣扎都似乎是在做无用功。
可就要这么认命吗?
她听着静夜里阿喵呼噜呼噜的呼吸声,眼眶忽地有些发热。
她翻了个身,缓缓合上了双眼。
不。
哪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也不会认命。
人一旦咬紧了牙关,下定了决心,反倒不会瞻前顾后,犹豫难安了。
她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仿佛是个风和日丽的春日下午,空气中隐隐地弥漫着栀子花的香味。
她从午睡中醒来,听到从庭院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们往屋里来了。
嗯?
他们?
为什么是“他们”?
她有一瞬间的怔然。
但很快,她就顾不上了。
阿喵身形矫健地冲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他跑地有些气喘:“猫猫,不跑……”
小孩腿短,又只顾着跑,眼看要被凳子腿绊倒。
她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情急之中冲口而出:“照儿!当心脚下!”
好在,有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小孩的腰,嗓音清冽:“说了多少遍了,别这么毛毛躁躁。”
这声音!
她一霎间身子都僵了半边。
恍如木乃伊般地抬头望去,正对上太子的笑眼。
怎么会?
怎么能?
她到底是撞了什么邪气,屡次觉得郕王府的人莫名熟悉也就算了,怎么还一而再地梦见太子呢?
是。
他是长地好。
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可这就是她梦见他的理由吗?
未免也太荒唐了,不是吗?
她在梦中都忍不住微弯起嘴角,觉得可笑到了极点。
翌日起身,她还有些想笑。
但在看到还卧在扶手椅上的阿喵后,她笑不动了。
要是真像梦里那般和太子关系不错的话,他敢动她的猫试试?
她咬了咬唇。
不错?
程度上似乎还不够?
旋即又拼命甩了甩头。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让阿喵养好伤。
虽说好像有点来不及了,但努力了和没努力到底是有差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