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她一霎间脸上风云变幻,忽笑忽嗔地,便猜她又在心中胡乱编排他。
想到今儿早上见着郭镛特意指点曹煦,他虽有些想笑,到底还是觉得这般妥帖也甚好。
谁成想,到了她这半点好都没落着不说,还张口闭口地饶过她的猫。
他要真想怎么样,那猫半年前就被挫骨扬灰了,用得着等到现在?
便是对她,前次在智化寺对先帝出言不逊时,他也是一笑了之吧?
到底是根据什么,觉得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他们统共见过几次?
又说过几句话?
他凭什么就要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真是不知所谓!
太子气地太阳穴直跳,眸光似箭般笔直刺向亦龄,唇角却又轻轻上扬。
他缓缓摇了摇头,徐徐吐出两个字:“不行!”
不是口口声声咬定他要和那猫儿过不去吗?
好!
本宫如你所愿!
也别白担了这虚名!
倘若亦龄能知晓现下太子心底的呐喊,一定会倾力推荐他和晴雯小姐姐认识一下。
但很可惜,她没有透视镜,她对太子为何火冒三丈仍是一脸发懵。
她只知道,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太子的拒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亦龄又气又急,简直想跳脚骂人。
可是不能——
不能。
万万不能。
事情还没到毫无转圜的地步。
为了阿喵,她不能彻底把太子激怒。
但现下,她还能做什么呢?
好话说尽不管用,硬碰硬更是不行。
她究竟还能怎么办呢?
亦龄深吸了口气,想要把身段再放低点。
只可惜,她到底没能忘记她来自人人平等的后世。
哪怕硬按着自己往阶级森严的大明泡了十多年,究竟泡不透芯子。
她张了张口,只觉得一股火气横冲直撞顶上天灵盖,一句“还请殿下海涵,便绕过它这一回吧”到底被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掷地有声的冷嘲热讽。
“民女叩谢殿下恩德。”
说着,还真就在微微晃荡的马车里站起了身,恭恭敬敬地福身行了大礼。
太子的脸更黑了。
她倔强地昂起脸来,“还望殿下仁厚,让它去地
痛快点。”
听听!
这都什么浑话!
夹枪带棒地!
太子叫她堵地真想吐血,他气地眼都红了,脸也阴地不像话。
他目光似利刃般落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地往下滑,把她整个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亦龄以为他要发火,再不济也要冷言冷语地回击她一番。
她挺直了背,想要直面太子的怒火。
没成想,太子移开目光后却再不理会她。
“停车。”
他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亦龄看着车帘掀起又落下,有些目瞪口呆。
一言不发是个什么意思?
回头就来她家朝她要阿喵?
她眉头蹙高,有心想推开车窗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又怕叫太子看着显得她多心虚一样。
她深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
还要去见永清郡主呢,但愿没误了时辰。
马车晃晃悠悠地又走了半个时辰后,车夫在外间出声请她下车。
她整了整衣襟,施施然下了车。
可——
“……”
这是哪?
她望着清幽的巷道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