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后发现三个妻子正盛装等着他呢。

所谓盛装，就是一件红绸披已经在这是他从几个汉人手里抢劫而来的。他慢慢停住手里的刀。“什么事。”

一个妻子轻声上前告诉他部落要举行祭祀片冰天雪地跋涉了很久了。

祭祀遍地的大雪使人迷惘，头昏眼花，失去斗志，即使是最强壮的穆尔特族男人也不例外。他不得不每走一两步就停下来呼哧呼哧地踹一口气，处着木棍在原地停一会，望着遍地飘落的雪花长久地发呆。幸好这是在雪地，如果是在平原，这样的举动一定会被认为是奇耻大辱。

穆尔特族人，必须勇往直前。

他一边握着要被冻僵的手，一边想，还有什么呢？白雪实在是让人迷惘的东西，如果不是凭借着心中那一点意志，他惊愕一定会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和初衷的。对，就是狩猎。他费力地挠挠头用棒子**硬硬的土地，多久的事情了？当着全体的面当面举行，祭祀，不一直就是这种雪，不大不小，最难走了。

他有点心烦了，原本平静的心情也守不住了，就在上面慢慢地走。累，真是累的，天气这么冷，他还是满头大汗的。无意中手掌被棍子上的尖刺穿破了，他忽然想起了他们部落来源遥远的传说。

一只花斑鹿来了，拖载着香料皮毛，背后的木架车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他带来了智慧，财富，繁殖，与力量。

但是没有文字。

文字是少数人才能掌握的东西，他们交流，彼此之间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对了，反正他们交流的方式很简单。生殖，繁育，食物，女人，就这样。

文字是那些大祭司的特权。他们要用这些复杂的符文沟通天地神灵，必要时还会杀死一两个俘虏或者一两个孱弱年幼的族人。把他们的血放干。

至于那头花斑鹿…引领族人由原始人进化到了今天。但是…对于它的记载就再也没提过了。

相反那位老人有提及一点，他是神，他是凯尔特闪族人的神。部落长老特别强调了凯尔特闪族人的神，他有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不是他们的神。

也罢。他们部落是没有神的。文字匮乏的部落不需要神。

至于神是什么样子呢…他在那些粗糙的壁画里见过，像章鱼头，好多触手和眼睛。他平生胃里第一次翻腾起一种名曰呕吐的想法。从此他更不理解那些装神弄鬼的巫师在弄些啥了。

他在茫茫雪地里独自一人行走，这

种发人作呕的白和一种无边无状难以言说的感觉混合交融在了一起。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复杂的情感。他觉得…这种感觉，与那些章鱼头有着一层膜，一层很薄的膜。

他闭上眼睛走，度过这一层就好了。他安慰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看不见就好了，这是他以往来的经验。

天气越来越冷，他忽然觉得很不对劲。

之前他明明走的是平地，怎么现在就变成雪原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

一片平地，没有山丘。漠然的雪白中透出微微的冰蓝色。这点冰蓝让他十分心动，可走进了一看，又是一片灰色。

他慢慢地爬过去。

爬过了这道丘原。

忽然他惊叫出声来，像是野兽的嚎叫。

他的面前一只花斑鹿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惊奇地看着这只稀少的从未有过的动物，它仰起头毫不畏惧地对视着他，和其他族人一样，他看到的第一反应也是部落诞生的传说，它丰腴的身体，健壮的骨肌，让他血脉贲张，狩猎的**望本能性地燃起了。

但是他没有。鹿子瞪着小小尖尖的眼睛打量着他滴溜溜地转，所以他慢慢把弓箭收了回去了，鹿子身上淡红色的斑点，老天啊，真和壁画里的一样。

要不要把他抓回去呢？他又激动了，说不定这样他就会被奉为英雄。数不清的女人和猎物！

他的眼睛燃起了熊熊烈火，嚎叫一声就扑腾了过去，鹿子灵巧地一闪却扑了个空。他抱着一捧雪有些恼怒，却不得不惊讶这畜生的聪明：他没见过这么机灵的猎物哩！

这更激起了他捕猎的想法，鹿子灵巧地嗷了一声就跑，他在后边不停地追，气踹吁吁，不知为何就是追不上这头畜生。他隐隐有种模糊的感觉。

鹿子忽然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