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之前申公豹露出的假意委屈，九尾竟在此时的委屈里面看出了一点真情实意。

九尾抬起的腿放了回来，却不是因为申公豹表露出来的这点真情实意。事实上面对这点真情实意九尾的镇守感受是头皮发麻，她活了这么多年倒是不知道自己竟会因为一个人类的表情而生出这种陌生的感觉。

但陌生归陌生，九尾还不至于分不清楚什么事情是不可为。而如今面对着要她陪他看戏的申公豹，九尾知道离开这里是不可为的事情。

但九尾也不想坐以待毙，她道：“我以为你是站在殷受这边。”

杀了姬发差不多就是在殷受大业将成的前一刻打乱他的计划，不指望能从自己这边着手让申公豹放弃这该死的一偿玉面琵琶的心愿的心的九尾，只能说这样一句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来让申公豹考虑一下，毕竟根据殷受所说，九尾不难想出在申公豹入宫之后，除去他的那些恶劣性子使然而给殷受在某些方面使下的绊子，他的确给了殷受的莫大帮助。

但正如九尾的不相信，申公豹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站在殷受的那一边，或者说这天下他从来只站在那个千年不变冷情的人的那一边。于是申公豹在和玉面琵琶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的不更改主意。

申公豹没再看九尾，他道：“你就这样轻易地将我划分到了你们的阵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刚才你还对我满心戒备。”

这话透着揶揄，仍旧对申公豹有着戒备之心的九尾没办法反驳他的话，而透过他的这一句话，九尾也知道不能离开这里的自己在申公豹面前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九尾到底不甘心，她默默地将申公豹观察了一遍又一遍，明明这人姿势散漫却真没让九尾看出一丝破绽，然后她在九尾毫不掩饰地观察下，突然咧嘴笑了，他道：“被发现了。”

九尾闻言立马看向大周营地，只见先前还只有巡逻兵在外行动的营地瞬间热闹起来，已经休息的士兵大概是被发现玉面琵琶的士兵发出的呼喝吵醒，从营长当中出来的时候还有人是衣衫不整，但无一例外手拿武器，倒是好强的戒备心。

这边九尾被姜子牙留在半山腰上看戏，那边殷受自九尾走后就心绪不平。当然这个不平不是因为种种担忧或是焦躁，而是对他和九尾终于表明心迹，只等着所有事情解决，就能够长相思守生出的期待。

的确是长相思守。殷受自懂事之后所学的都是君王权术，自分析出成汤日渐腐朽的根本原因，以及以成汤君王身份无法将其根除之后就一心扑在了在他人看来绝对是异想天开的计划来，只想将这天下破而后立，使朝堂之上再现清明。

彼时的殷受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绪不宁，不自觉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因为她的存在而对早已敲定的计划做出些许改动，在理所当然的以天下为重之

下却因她的存在而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产生犹疑，甚至因她的离去而对当时的举动懊恼不已……倒是好生被动。

殷受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这一点从他在任何事上都是掌握主动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但在九尾的面前殷受主动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可即便这样，殷受却也是甘之如饴，他会因九尾的一个举动而心悸，心悸之后便是满心激动之后却只剩空空荡荡。

殷受已经不知道自己身手摸过几次自己的唇，但不论摸几次他都觉得差了一点，毕竟是一触即离，就是留了温度也早已随着九尾的离开消失殆尽。

想到这一点的殷受又不满起来，他在往日里应该休息的时间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明明不算宽的地方他偏要留出一小半的位置，但他仰躺或是侧身，就是觉得不对劲。

终究是睡不着的殷受翻身坐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只觉得满心烦躁，再看他已经住了有一天的营帐，倒是从来没发现它是如此逼仄。

殷受不睡了，他起身穿好衣服，掀开帐帘走了出去，对正好路过这里的巡逻兵见状一愣，道：“先生。”

殷受对外的身份一直都是谋士，而他这个谋士不但地位高得出奇，就是身份也足够神秘。于是营地当中的人自殷受取了孟津，到跟着他们来了朝歌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能随着姜子牙一起叫他先生。

先生一词本是透着尊敬，但营地当中的某些诸侯叫出来却没让人听出这个味儿。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毕竟殷受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就没有大展神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