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的语气太过稀疏平常,像是他不是在和才知道自己差点被他无声无息地杀掉的九尾在讨论他本想杀掉她的事。但就是这么一句话却让九尾眼神一凛,被藏起来的戒备之心瞬间暴露在申公豹眼底。
申公豹见状颇为无辜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等着扯过了才发现他穿的并不是自己的道袍。他对九尾露出一张委屈的脸来,道:“前不久我才为殷受在大周阵营前表演了一场大杀四方,前不久我才将你领出朝歌,就是再久一点我也没要你的命,你这么戒备我还真是让我伤心。”
九尾倒是不知道纣王的脸能做出一副这般因委屈而悲痛欲绝的表情来,但九尾的确能够分辨出申公豹一举一动间的真假。她看着申公豹,倒也没有因为这份戒备而惊疑不定,她道:“不说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就从就算加上当时新殿当中的那一次我也只见过你三次,还没看清你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一点来说,我也没法对你不戒备。”
“这倒也是,不过说起来你我见面的次数可不只是三,”申公豹点头又摇头,在肯定九尾都他的戒备的同时否定了她所说的他们见面的次数。
申公豹说着这话嘴角挑起,倒像是在回忆什么分外美好的事情,但看过申公豹的这个表情的九尾只觉得申公豹不过是喜欢演而已,果不其然申公豹开口就证明了九尾的判断,他道:“恩州外、长河边、苏妲己,那才是第一次。”
明明身量不同、性别不同,但在申公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九尾下意识地就将当初她所看见的苏妲己与面前的申公豹比对起来,然后细节在脑海中重合,九尾才发现当时当日长河边的苏妲己和之前在新殿当中打开密道的申公豹蹲下去时的姿态分毫不差,一个用倾国倾城的大家小姐相貌,一个顶着九五至尊的皮,都将那一份流连在街头巷尾看见美人儿就出言调戏的痞子气融进了骨子里。
见九尾想到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事情,申公豹笑了起来,不比九尾之前看见过的她唯一觉得真的畅快的笑,也不比九尾觉得假的各种各样的笑,申公豹这一次露出来的是九尾曾为之没有立刻远离人类的,属于苏妲己的似笑非笑。
他为什么出现在恩州?她又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成了妲己?九尾在想到了很多问题,却无一例外的不知道答案,正如她不知道申公豹此时站在她面前说着这些话的原因。
要说九尾在这一刻没有心慌那是扯淡,可她依旧在汗毛倒立的情况下保持着应有的冷静,她问:“你有什么目的?”
“这话说得可真是生分,”申公豹没个正形地将衣襟扯了扯,似乎是对它所处的位置相当不满意,然后他道,“你也不用紧张,你身上并没有什么是能让我看上眼的东西。”
说着这话申公豹的目光在九尾的脸上溜了一
圈儿,道:“就算我的目的和你的利益有所冲突,真要动起手来你也不可能赢过我。”
申公豹这话说得相当自大,但即便是自认有几分本事的九尾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由得在心底挫败了几分,虽然她并没有见过申公豹出手,但感觉这种东西对九尾而言却甚少作假。
所以九尾只是低眉垂眼,没有出手也没有防备,因为她能感觉得到要是申公豹真的想做什么的话,防备不防备都没有多大区别。
申公豹先让你不太在意九尾是何想法,他自顾自地说:“不过真要说起来我说这些其实也没什么用,我来这里就是觉得一个人看戏太过无聊,而现在能想到的可以陪我看戏的人,放眼朝歌内外也就只有你而已。”
申公豹现在顶着纣王的皮囊,朝歌城外满是对他欲杀之而后快的人,朝歌城内王宫之中已是万般萧条,就是申公豹能找到尚且还留在王宫当中的人,他们在看见他的时候也必定是两股战战,谁能陪他看戏?
九尾仔细去看此时的申公豹的表情来,倒是真能看出一分落寞。九尾想了想,在申公豹将目光重新落在大周阵营的时候开了口,道:“陪你看戏也不是不可以,但作为条件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申公豹闻言愣了一愣,他在脑海当中想了想,倒是真没想起过谁和自己提过条件。不过说起来他记在心上的人也并不多,就是加上近来的九尾和殷受,也只有四个人而已。
其中一个对他说话从来冷冷清清,想要什么便只是一句陈诉句,而申公豹则为了她的陈诉句跑前跑后,跑到最后将她想要的结果放在她的面前的时候,看见的还是那份千古不变的冷情。
还有一个姜子牙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只要有一点可能他就会离自己远远的,将“惹不起躲得起”这一句话执行得相当彻底。虽然申公豹看姜子牙看见自己的时候的各种神色乐此不疲,但在有些时候他也会看着姜子牙狼狈逃串的背影想是不是他真的将这人欺负得太狠,才让四十年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甩也甩不掉的青年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