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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浔脚步轻快,往回换过绣衣,节杖一捏,腰间还配上虎符,领着人四下巡视去了。
这等配置一出,长安城人不认得他,也认得衣上绣样,专为天子行事,生怕行为有所不端。遑论寻常百姓,便是家底厚些的人家,也各自安守本分起来。
绣衣使不认情面,只论法度。尤其是新上任的这位崔郎君,愈发铁面无情。
崔浔直直去了昨日遇刺的窄巷,早有绣衣使的人就地勘测,见着人来,几步上前回禀:“按崔直指吩咐,已上报金吾卫。痕迹也找人看过,弯刀来处,还需追查。”
窄巷仅容三人并肩而过,此刻前后拥满绣衣使,将正中血痕团团围拢来。崔浔随口应了声,也不再多问。
昨日遇刺的是他,此间细节自己比谁都清楚。那群人招式路数一板一眼,各自为战,又能成阵,不像是寻常刀客,反倒有些军中拼杀的意思来。
盛夏酷热,血迹引来成群苍蝇。崔浔挥手赶开几只,心里约莫有了数,朝巷外走去。
不过一个转身,便见巷口站着个人,手捧锦盒,正等着他忙完事。
崔浔朝那头点点头,又吩咐手下的人各司其事,这才往那头去了。
“听说你昨日从杨车骑府里出来,遭人劫杀?”
来的人正是兰豫,此刻与崔浔并肩往外走。
崔浔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道:“成渝,你是来问我为何去杨车骑府上,还是问劫杀的事?”
兰豫摸了摸手里的锦盒,同也称他表字:“逐舟,前一句是太子殿下托我问的,后一句倒是我想问的。自然,你大可当做都是我想问的,全看你肯不肯答了。”
怕是前脚从杨子真府里出来,后脚消息就传到太子那边去了。崔浔摸了摸腰间虎符,倒也不觉得出奇,毕竟杨子真笼络不了他,也不会让太子党占了先机。消息从杨府出,自东宫入,再正常不过。
难为两头都如此看重他。
崔浔道:“若是你问,我也就不答了。”他略顿了顿,“我买了杨家宅院,去杨车骑府里,不过是把余下的钱财送去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