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冷热的人依傍着?可怜?”崔浔冷哼了一口气,什么混账话,她居然还说什么想想,“你也如此觉得?”
柳昭明暗自槽一句倒霉,他背着笔墨纸砚来赴约,城门还没出,倒是正遇上崔浔。原本打算混在人群里,权当没见着,谁晓得崔浔老远点了自己名字,提溜着人直奔此处来。
偏生来了也就算了,那婶子还说些有的没的,崔浔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乖乖,打从狱里出来,他这心思就歇了。这谁敢和绣衣使抢人啊。
柳昭明咽了口口水,慌忙撇清关系:“不敢不敢,草民断断不敢。”
“她今日约你,所为何事?”
柳昭明扶了把褡裢,战战兢兢答道:“秦女郎想将长安景色描于纸上,草民会些工笔,故而接了这活,今日便是为了描画渭桥一景。”
崔浔瞥了一眼,见他手中捏着熟宣,想来应是真话,故而也未曾深究,只是提点了一句:“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打多余的心思,把人困在后院。绘图的钱去崔府领,不必问她开口了。”
柳昭明垂手称是,这才跟着崔浔往朝食铺子去。
朝食铺子的妇人认得柳昭明,见他与位年轻郎君同来,颜色还比之胜上几分,端着两碗羊肉馄饨凑了上来。
“柳夫子来了,女郎可等你许久了。”她笑得暧昧,“这位郎君倒是面生。”
眼见崔浔脸色又沉了下来,柳昭明飞速接过馄饨,慌忙撇gān净两人关系:“婶子说笑了,秦女郎是在等某绘卷。这位是崔直指。”
崔浔的名号还是响亮,妇人一听直指两个字,也不敢再挨着,缩手缩脚走了开去,心里一阵慌乱,莫不是她家铺子惹了什么事端。
秦稚堪堪才躲过崔浔,此刻又在铺子里不期而遇,一时间没了借口再跑,只是僵笑两声:“崔直指怎么来了?”
“路遇柳先生,邀我同来此处绘卷。”崔浔不动声色,脾气倒是不敢显露半点给秦稚看,“我虽不jīng于此道,不过还能做些研墨的活。”
圣上御前之人研墨,他柳昭明哪里敢托大,连崔浔随口扯的谎话都没顾及拆穿,亦或许是不敢戳穿。
“是,是某邀崔直指同来渭桥。不过研墨一事不敢,还请直指不吝赐教,指点拙作一二。”
崔浔颔首:“柳先生过谦了。不知从何处绘起?”
秦稚一时有些愣愣,只见柳昭明连馄饨都不敢吃,只在桌上把熟宣铺展开来,又从褡裢中取出笔墨,兑上几点茶水,抬袖研墨。待墨汁浓稠,这才抬头望向她:“秦女郎定吧。”
她随手点了桥头位置,有人做起杂耍活计:“就从那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