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颜秀眉微挑,语气渐渐加重:“我之前来找你时候还没有这股味道,你竟敢这么快就去见相好的了?!”她眼眶微红,下巴却倔qiáng地扬起:“我就知道,自古儿郎多薄情,亏得我还不停帮你说好话。不光你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她软鞭一指裴洛和林未颜,越想越气不过,一鞭子抽了过去。林未颜始料未及,躲得惊险,所幸裴洛眼疾手快,将软鞭抓在手中。
秦拓本想辩解,想到什么却又止住了。突然啪的一声,他眼前发黑,看出去也是一阵模糊。只听林思颜愤恨地扔下一句话:“算了,我不要你了,献郡王府容不下你这位秦大人!”随后头也不回地去了。
只见她奔下酒楼,gān净利落地翻身上马,扬鞭催马前行,一路jī飞狗跳。
裴洛神情复杂,慢慢道:“之前这样做作,竟然还抵不过一盒香粉,真是……”
林未颜掸了掸了衣衫上的褶皱:“秦兄,宣离兄,我看我还是先告辞了。”
秦拓道了句后会有期,抬手一摸额上,竟是满手血。他忍不住自嘲:“最近还真是灾祸不断,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秦拓捂着额上的伤口回到慕府,正想去自己的别院好好包扎一番,迎面正见绛华和翠衣碰着艳红金边的礼盒走过来。翠衣看着他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叫道:“表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秦拓摇摇头,沉声道:“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用向别人说。”
翠衣只得答应。
绛华走过他身边,眼神柔和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秦公子,你千万保重。”
秦拓一时没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直到走到中庭,遥遥看到姨夫负手站在一旁,管事的正拿着簿子,点着地上一排红纸包着的礼箱。他耳中嗡嗡作响,语音gān涩:“姨夫。”
慕天华看到他láng狈的样子,居然没有痛骂一顿,只是笑着一摆手:“徵行,你回来得正好。刚刚裴家来下聘了,你也帮着看看我们该回送一份什么礼单。”
秦拓垂下眼:“是,等下就侄儿就过来帮忙。”
他走到自己的别院门口,脚步微一踉跄,呕出一口鲜血。
绛华将礼盒中的一对翡翠玉马放进仓库的一口箱子里,身后的管事立刻用钥匙将箱子锁了,然后又在仓库门口加了三道锁。
她站在仓库外边,心道她要是想要里面的东西,就算再加十把锁也没有用。不过刚才那对翡翠玉马真的很好看,触手生温,只是雕工再好,毕竟还是和活物不一样。她还是喜欢活物多些。
绛华转身回慕绯烟那里,只见看门的huáng伯急急走来,见到她似乎松了一口气:“绛华,有人来找你。”
绛华一怔。她没有亲人,也没有外面认识的朋友,会有谁来找?
huáng伯看来是走得急了,喘了口气:“是个年轻人,说是你的兄长。”
她心里更是奇怪,只得向翠衣道:“我去去就回。”
huáng伯领着她往侧门走,一面唠唠叨叨:“你那位兄长生得可真俊美,看他的相貌,你从前定是很好,可恨那帮贼人……”
绛华看着门口负手而立的清隽身影,一时回不过神来,只得低声道:“清……大哥。”
那个人转过身来,朝她笑了一笑,恍然chūn风拂面、万紫千红繁花似锦:“绛华,我总算寻到你了,你还好么。”
绛华不由暗暗佩服,这位东华清君,便是做戏也很有一手。
huáng伯半掩上门,对绛华说:“你就和自家兄长多聚一聚。”
绛华见huáng伯走开了,方才拜倒在地:“清君找我不知有何要事?”
东华清君抬手扶起她,隔了片刻,方才淡淡道:“我是来辞行的。”
“辞行?”对方扶起她的一瞬间,她竟然惊觉他的仙力相较之前见面,折损了千年之多,不由惊讶万分。
东华清君低下眼,神情倦怠:“本来我想待你飞升,看紫薇星平定,方才下界应天劫。只是眼下我仙力受损,等不了那么久。”他抬手在虚空一划,突然出现一面如镜般的事物。绛华走近一步,只见那里面正现出那个和裴洛长得相似的素衣书生,将折断的荻花随手一扔,然后扬长而去。那镜面中的幻象一变,又变为十年前的渡台,慕绯烟指着水边的荻花笑着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