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为不平事。”这是贾岛的一首诗，用来评述《文学自由谈》的头一个十年，倒也十分贴切。

经历了新时期文学最活跃的十年，这刃青霜剑，匣里龙吟，也越发地锋利了。

十年来，这份刊物渐渐地达到了自由地谈论文学的目的，真是可喜可贺。因为偌大文坛，需要一份自由地谈论文学的刊物。这琳琅满目的四十多期刊物，果然像它响亮的刊名一样，一步一步地名副其实起来，这努力可钦可佩。

回忆当初，在创办这个刊物时，我的一位朋友在他来京开会下榻的京丰宾馆，给我打电话时问过。“你听说没有？大冯忽发奇想，要办一个《文学自由谈》？”

我说：“有所耳闻。”

这位朋友哈哈大笑以后，问我：“你认为文学可以自由地谈嘛？如果不能自由地谈文学，这刊名岂不是一个绝妙的讽刺嘛？”

他的这番俏皮话，当然并无恶意，只是朋友私下的关心。虽然，相互在电话里一笑了之，但确也引起我的思索，这个刊物大概不怎么好办。

平心而论，在所谓的文坛上，不是文学不能“自由谈”，而是有没有文学上“自由谈”的宽容风气和民主精神。能不能做到准许别人说好，也得准许别人不一定非说好不可；能不能做到你可以批评人家，人家也可以反过来批评你，不一定非捧你不可；能不能做到不是一锤定音，一言九鼎，连被告上诉的权利也给剥夺，而是七嘴八舌，说长论短，评头品足，心平气和地先谈着，说错了也不打紧，不忙马上判决；能不能做到不是太上老君式居高凌下的谈，或是齐天大圣式横空出世的谈，而是平等待人地，与人为善地，就事论事地，实事求是地谈。只有文学界的朋友，都能具有这么一份胸襟和雅量的话，才是办好这份刊物的基础。

我看《文学自由谈》的头一个十年，意在提倡这种学术上的自由讨论的空气。尽管举步维艰，尽管道路崎岖，但他们真是“十年磨一剑”地辛勤劳动着，并且有所斩获，成绩斐然。可以预期，“剑花秋莲光出匣”，下一个十年，乃至更远，会越来越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