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入骨髓中的防卫本能先于脑中的其他意识,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手部肌ròu的紧缩痛感仿佛点醒人的灵丹妙药,谢臻凉的瞬时清醒三分,澄澈如天山净水的桃花眸中,似有滔天战意翻涌,她兀自静默,渐渐地神思清明,她眼中的异常之色散去,厚重锋芒的气息手敛,与普通的娇弱貌美女子无异。
澹台无昭将她的变化看入眼底,他故意展露三分自己给她看,而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之内,谈不上失落与否,面对强大敌手的威胁,谢臻凉的第一反应不是畏惧害怕,而是反抗争斗,就冲这一点,他不会后悔自己的某些决定。
谢臻凉无声与他对视,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世子对看到的可还满意?”
谢臻凉其实心中知道答案,因为她明白,若自己的反应他不满意,这会儿根本没有机会问出这句话,只怕早就被拍飞出去了!但她还是要问,毕竟心中猜测和亲耳听到还是有不同!
谢臻凉静静望着无声与她对峙的澹台无昭,原本因为他几次出手相助而淡忘的强烈危机感又从心底浮了上来。
她生平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危机感出现在她第一次见澹台无昭的时候。
谢臻凉觉得他危险,并不是单纯的指眼前的他,而是敛去一切痕迹,藏于心海中从未展露的他,那只是一种无形却又能让人汗毛倒竖的感觉,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就感知到了,从初遇到如今,她展露在自己面前的姿态,只怕不过是他整个人的五分之一,而隐藏的那部分,她直觉恐怖而可怕,却又不知何时或者说遇到什么契机就会爆发出来,一旦有那么一天,就会如火山喷发的岩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带来的只有毁灭。
谢臻凉最初想着的只有避开,但日后有了不得已的原因和其它衡量,她选择妥协,放弃最安全的一种方法,其实更意味着冒险,若她足够走运,在与澹台无昭接触的时日内,他一如既往地收敛克制,她有八九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最差的一种是,他不顾一切地做出什么事来,殃及到她,全身而退?想都不要想。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手中掌握足够多的筹码,起码强大到在某些危急关头,能够自保。
一直以来,形象还算稳定的澹台无昭此时却又在她眼前展露了些许其他,他要做什么?
澹台无昭猜不到谢臻凉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她生气了,他不用想都能的看出来,眸光轻晃,淡漠出声,“生气了?”
谢臻凉冲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桃花眸里繁星如许的夜空,忽然间就有乌云飘来,掩住神色,神秘莫测,樱唇娇嫩饱满若夏日盛开的花,唇角微翘,嗓音中冷意冻人,“不,只是心情不好,我生气不会冲你,世子不要多想。”
依旧沉迷在实木椅子散发出的天然香气中的某只猪对两人的异常充耳不闻。
澹台无昭听了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思索半秒,吐出一句,“算你识趣。”
谢臻凉讽刺一笑,像朵娇花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毒花,澹台无昭觉得异常不顺眼,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你不识趣,爷也不会拍死你。”
谢臻凉心底呵呵,这是变相地鼓励她朝他吼两句吗?毕竟,反正,不会被他弄死!呵,难道她就不怕疼吗?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理由而与旗鼓相当的动手打架,为了什么,为了挂彩吗?她又不是欠虐。他这话说得倒是欠扁。
谢臻凉时刻没忘她来见澹台无昭的目的,果断不在这上面与他浪费时间,但在这之前
“世子可愿解释下方才是什么意思?试探我意志够不够坚定?莫非是要让我为你做什么危险的、十有八九被敌方抓住并严刑拷打的事?”
澹台无昭轻飘飘地看过去一眼,“不,爷从不缺忠心办事的人,没必要找你。”
谢臻凉轻笑,忠心这种东西?她只对自己有,想必澹台无昭也明白,只不过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