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淑妃换了雪白色镶金丝的贡锦纱羽缎芙蓉棉裙,裙摆别致的点缀了蓬松的纯白狐狸毛,越发显得纤腰楚楚,莲步乍移,步履翩跹,行之所动,犹如回风舞雪,影度回廊。
外罩了一件红香色水貂毛大披风,姞儿便带着彩衣,浣碧,素月等人,上了金凰紫幄辇,朝甘露殿行驶而去。行止朱雀门,车辇却忽然停了下来。
姞儿惊异道:“为何停下?”
驾车的太监小路子惶惶张张支吾道:“娘娘,您看--”
淑妃掀帘,见另外一辆车辇同金凰紫幄辇一同堵在了朱雀门,互不相让,僵持不下。那车辇似乎是燕妃的。
“罢了,小路子,让她们先过。”淑妃懒懒吩咐,不耐为这样的事情耗费心思。
“是。”小路子应着,驱车转道,退出了朱雀门。
不料那车辇的主子似乎得了便宜还卖乖,缓缓朝着淑妃而来。少顷,裹一袭胭脂色狐狸毛长披风的燕妃下了车,风雍容华贵冲姞儿道:“今日还要谢谢杨淑妃姐姐承让呢,妹妹希望姐姐好好调理身子,哎呦--”
燕妃娇嗲惊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嫣然笑道:“姐姐,看我这个记性!怎么忘记了姐姐再调理也是生不出孩子了……呵呵……”
燕妃走后,姞儿眸光粼粼,令人看不出情绪,定定望着彩衣:“彩衣,你怕是早就知道的罢。”
彩衣哽咽凝噎,喃喃道:“娘娘……”
死水般的寂静。良久,淑妃浅笑吩咐道:“小路子,去甘露殿,年夜可不能去迟了--”
进了甘露殿,朱色灯笼明彩悬挂,迢迢璎珞似水流风,明珠纱灯映夜斑斓。宫人、美娥碎步潺潺,秉了珍馐佳肴,穿梭往来宫角殿堂之间。
殿外已经设四美人优伶,席坐于甘露殿西阶之东,二人鼓琴瑟,二人以歌相和。琴声清雅娴静,瑟音辗转磅礴,二美人纤歌凝云,悠扬婉转,飞鸟听之忘窠。
淑妃柔指挽裙,自北面汉白玉宫阶东侧拾级而上,踏足甘露殿堂,颜色如娇花顾水,雪姿冰肌玉为骨。
殿内的香暖之气携了奢靡厚味,扑面而来,姞儿不禁黛眉微蹙,一番隐忍后,才察觉到有人顺着水貂毛披风广袖攥住她微han的手腕,摸索着抚弄沁凉的指,抬眼一看,竟是世民。
他今夜穿了明黄色贡丝锦缎龙袍,外罩紫金窄身龙云纹箭袖貂裘,环佩苍玉铿锵,俊朗刚劲,气度雄浑。
世民凭阶而立,端详着姞儿颜色美绝尘寰,纤细身量愈发婀娜风流,眸深似海,柔声道:“怎么又穿得这样少--”说完,世民温柔缱绻一笑,也不容姞儿答话,便为她褪去身上红香色水貂毛长披风交给一旁侍奉的宫娥,携了她的手入座。
皇家家宴通常分为“主宴”与“副宴”。主宴上列坐帝后嫔妃,副宴则是为皇子、公主准备的。主上位有两个,世民入其一,姞儿位分排在皇后之下,众妃之上,便紧挨着世民,坐在主宾位上。其实也由不得姞儿,因为她被世民攥得紧紧的,只能贴着他坐下。
燕妃在一旁看得真切,早已满目煞气,愤恼不堪,无奈她的位分比较靠后,任她怎么秋波频频,暗漾春风,却如何也传不到皇上眼中,只能窃自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皇后此时带着一群婢子姗姗来迟,她今晚装扮得尤其贵盛奢华,银黄色鸾凤绣金锦丝袍,外披金红色镶大翻风领狐狸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无叶近年已经腰身渐宽,不复少女时的身段纤瘦,浓厚脂粉也遮盖不住开始衰退凋零的颜色。(2:见注解)
她看了世民与姞儿紧紧坐在一起,杏眸微凝一丝黯色,又电闪疾驰般销声匿迹,依旧端庄贤淑,却不入座主位,而是坐在姞儿对面,雍容淡笑,一派母仪天下的气度。
姞儿不禁心中疑惑--两个主位既然不是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