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溶溶流淌而过,渺若浮云的叹息自唇齿潺潺溢出:“所以,我们只好隐忍。”
细语轻声恍若清风拂过,脉脉相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重复某人的话。
彩衣出神地看着姞儿黛眉微蹙,无端又弥漫了浓重的忧伤,心思不免消沉。
少顷,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娘娘,当初琉兰新进窈淑苑的时候,奴婢曾经问过她的本名,她说自己是姓‘孙’的,小字月容。”
“孙?”
姞儿明眸微睐,淡然笑之,不置可否。
便桥事变之后,世民每日在明德殿庭,亲自教授数百人于殿前习射,并大肆奖励射中者以弓刀、布帛。
在这个年轻帝王的大力倡导下,逐渐的,举国上下开始崇尚习武,将士不再纵情享乐,勤于操练,以箭法精准,武艺高强为荣。
中原大地上,终于开始孕育出一支可以与突厥彪悍兵马相抗衡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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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人间天上夜惊鸿 ...
隆冬年夜,暮色如浮光掠影淡笼,早早凝结了,成夜。
年夜,也是宫中举行家宴的日子,火红灯笼盏盏摇曳在凝冷夜色中,依稀有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传来。
地上轻粉玉白露凝的残雪未化,皎洁反射着如烟水色淡蓝光晕。人踏足上去,依旧踩得出阵阵“咯吱咯吱”清脆的声响,漠漠从心脉上划过,便有弦轻颤开来。
宫墙外的连峦沉黛若紫,不时有han鸦瑟瑟鸣着,孤零零端了翅子飞过,留下萧萧叫声,让人愈发感触到深冬时节的雪冷霜han。
窈淑苑中,浣碧擎了盏琥珀崇光碗缓缓碎步踏进水晶帘,里面浓稠腻口的甜黏墨色汤汁脉脉晃动,水光平澈。
浣碧将琥珀碗放于镜台前,道:“娘娘,药来了……”
玫瑰丹色轻点在樱唇,姞儿冲镜中人顾盼辗转,双颊焕发出犹如少女的红晕,明眸流露善睐,鼻腻凝白鹅脂,贵胄雍容,灿若烟霞,她看了浣碧端来的汤药,朱唇努起,道:
“拿走,本宫一闻这药的味道就浑身不自在……”
浣碧面有忧虑,瞥一眼正在为姞儿梳妆的彩衣,道:“万万不可,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娘娘不喝,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都三个月过去了,想必已经大好了,不必……”姞儿心虚道。其实她可以察觉到□终日赢虚,常常站一会儿便双腿无力发软,目眩头晕更是寻常之事,但那药的味道实在古怪难闻
忙于给她点翠描丹缳髻的彩衣停了手,方要说什么,姞儿察觉到彩衣的异样,无奈妥协道:“算了,本宫还是喝罢--”
淑妃只得捏了鼻子,将那汤药灌下。彩衣与浣碧这才如释重负地对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