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了,下颌儿也尖瘦得吓人。”
素削玉手抚上枯瘦的脸颊,姞儿眼神一阵恍惚,幽幽笑道:“给本宫拿铜镜来……等等--不,不必了,眼不见为净……”
她菀尔一笑,黯淡的双眸掠过一丝神采,依稀可窥见到曾经璀璨生辉的双眸,却又转瞬即逝:“罢了,彩衣,去取身素白的绉丝蝉衣来,今天也不必缳髻了,这样松散着,反倒轻盈。”
彩衣答应着,便为姞儿备了午膳。又服侍着姞儿松裹了宽大的雪白丝蝉衣,如墨长发随意散着,长及脚踝。
她腻白削瘦的手腕,从广袖中伸出,执一只朱檀云毫,沾了墨,在白绢上了无心思地写着。清秀隽永的行云小楷,看似淡然,却掩饰不住字里行间的心神不定和酸涩痛楚。
“啪嗒--啪嗒--”晶莹的泪珠儿一点一点滴在写字的手上,滴在光滑的白绢上,晕染开来。
彩衣见姞儿瀑布般的绵长发丝垂下,将脸颊遮住,只能看见不停落下的眼泪儿,却看不见表情,心中也难免酸楚。又知她夙来都将委屈独自藏着,却也不好多问,只得在一旁静静侍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外面一句“皇上驾到--”,世民伟岸的身躯便将窈淑苑门外明晃晃的昼亮阳光遮挡了许多。
姞儿眼睛稍微眯起,默默注视着他,半晌,垂下头去,俯身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
世民眼见姞儿面白如纸,颜色憔悴,顿时心中一惊,冲彩衣道:“身为奴才,你是怎么侍奉淑妃的?”
“是,奴婢知罪。”彩衣道。
“都先下去。”世民环视满屋子侍女太监,冷冷道。
“是。”宫娥太监们忙恭恭敬敬应着,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姞儿,”世民声音些嘶哑,坐在姞儿面前,注视着她长发如墨,白衣胜雪,攥了她的手,猛得拥入怀中,叹息着:“朕究竟--应不应该相信你……”
消瘦的身子陡然一僵,姞儿随即仰头,缓缓闭上眼睛,苦笑盈盈。良久,世民慢慢支开她,并不望着她,取出一封金泥密函,重重摔在桌案上,笃定道:“这是颉利可汗给朕的,是出澐公主密谋勾结朶蒙可汗,企图复兴杨氏江山的信函!”
姞儿嘲讽地注视着那“密函”,抽出信笺,看着上面的秀丽流畅行云小楷,顿时面如死灰!
居然,是自己的亲笔!
“不可能,不可能……”眼前一阵晕眩,她扶住桌案勉强站住,整个身体摇摇欲坠,空洞无力地辩解着。
“我并不相信!甚至,满心希望那是颉利的阴谋!”世民沉痛道:“然而我第一眼就认出--那分明就是你的字迹!”
“不,不是的--”姞儿失神地跌坐在地上,喃喃反驳。
“直到,我在朶蒙那里发现了这个--”世民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支攒金丝芙蓉细簪子,深深望着姞儿道:“这个也是你的,我曾经亲手为你插进发髻,而你却将这簪子送给了朶蒙!”
他咬牙道,然后狠狠将簪子
19、金銮座畔枉凝眉 ...
扔到地上。
“世民,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有你私藏起来的‘起居注’!在藏书阁你拼了性命不要,难不成就是为了保住这个?莫非--你真的想复兴你们杨氏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