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实在找不出其他的话语形容此时的心情。
“你无碍吧?”头顶响起一道声音。
沈芝不想教人看出她落魄的一面,不顾掌心疼痛慌慌张张抬手擦擦眼泪,干咳两下,利落爬起来拍拍衣衫。
“无碍。”脸上勉强挤出个她自认为端庄的笑容。
这是一个长得高大的男子,相貌平常无奇,一身粗布麻衣明明看上去像个市井处的人,偏偏正站在宫里她的面前。怎么看怎么不合乎情理。
许是看出沈芝的疑惑,他不急不慢解释:“我是今日随殿下入宫应急的。不知女郎君是…”说着,从袖中掏出手帕递给沈芝。
“我?”
沈芝接下手帕,再没有回答,反而仰头望着夜空,没头没尾说了句:“宫里的星星瞧着比外头的更寂寥。”
“女郎君何意?”
“如此看来先生应当是殿下的谋士了,小女子有一事相求,烦请先生帮忙转告殿下:承蒙抬爱,荣幸之至,然沈芝惜命,实在无福消受。”
言罢,沈芝匆匆离去,独留那个粗布麻衣儿郎,愣在原地。没人看出来,他的唇角勾起了个似有若无的弧度,很快便消失在宫灯的微弱光亮中。
“殿下。”两人站在宫殿廊道下。
封鄞扫了眼面前的人,这是他三日前请回府的谋士陵舍。
“先生怎么来宫里了?”他带来的分明是李质,到宫里接自己时却变成了这人。
陵舍躬身作了揖:“回殿下,李兄身体不舒服正巧小人没什么事,便前来交接替他一解燃眉之急。”
“有劳先生。”
两人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忽而封鄞轻轻叹了口气。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恼?”
许是无边夜色,催促人心中愁绪。封鄞缓缓开口:“本宫心悦一个人,然她对我并无男女之情,该如何是好。曾经有人指点过,而现下那人也不见了。”
“殿下心悦之人可是沈府二小姐?”
闻言,封鄞看过的眼神里带着疑惑:“先生神通广大,竟然连此事也猜中了。”
“并非如此。而是适才小人见到了沈二小姐,她托我向殿下传话。”陵舍将沈芝的话一字不落说与封鄞听,继而道,“敢问殿下,扪心自问,江山与美人究竟想要谁!”
封鄞沉默良久:“倘若她能回头看我一眼,这江山我…”
“住口!”陵舍忽然严肃呵道,“殿下难不成为了儿女私情要置百姓不顾?今日宫宴上,若不是沈二小姐,只怕殿下太子之位危矣。如今情势不同了,望殿下仔细考虑清楚。”
…
沈芝刚回到沈府坐下歇了口气,一杯口还没喝上,李长盛便来了,她头也不抬说道:
“姐姐她还在宫中,约莫晚些时候回来。”
“我来找你。”
“找我?”沈芝带着疑惑的目光望过去,他表情异常凝重,如阴沉的乌云密布。她眼皮突突跳了起来,心头顿生一抹不祥之感。
“查到傅青宓的下落了。”
沈芝端着茶盏的手抖了抖,又极力抑制住:“怎么说?”
“线人穿消息回来,说…在江边找到了他的随身之物。”
“谁说的?什么随身之物?他怎么会到江边?”沈芝的声音不觉提高了些,眼睁睁瞅着李长盛拿出的几件物什。精致的短刀,她记得是他随身携带的;囊袋,上面歪歪扭扭的绣工,不是出自她的手又是谁的呢;还有那块月牙状的环佩,曾经他告诉过她是老太君在两人成婚前一晚赠与的。
一件件,悉数是他的东西,她认得出来。沈芝先前遗留的最后一点侥幸终于土崩瓦解。牧戈没有骗她,他竟然真的遭遇了不测。如果…
她想,如果她当时不走,说不定留下来能略帮些忙,也就不会…
“你…”李长盛搜肠刮肚,“还没见到尸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终于找到个像样点的安慰。
沈芝失望地摇摇头:“将你们背着我商量的计划说出来。”她现在只想捋清所有事情,再好好静一静,这仇这账要如何与他们算?身世什么的,她再也不想知道了。
“客栈外的马车,是自离开江府后每日都停在那儿的,船亦是事先安排的。他预料过,七日内会送你出府,否则时间越长越难以保证你的安全。”
“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过和我们一起走?”
李长盛“嗯”道:“牧戈世子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让你们二人出府夜游。他敢让你们出府,就有把握你们再回去。那晚的酒中加了西蜀秘制蛊药青云子,他选择留下来一为拖住人二为伺机寻解药。”
“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呢?”沈芝喃喃自语,“以为这样捡了一条命我就会感激你吗?不会的,我绝对不会。”
碧雪咬唇别过头,难过得不忍再看她家小姐,这两人总是这样积累错过袒露心声的机会,以后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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