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尘土飞扬中上客下客,上来的人带着各种包裹,下去的人扛着行李,步履匆匆消失在路边的村道或田间小道。\s.h′u?q·u?n′d_n¢s..^c,o·m-
吴娟显然习惯了这种旅途,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儿子喝水。
她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心情放松下来,断断续续和王腾聊着天:
“你外公肯定又在院门口那条石凳上坐着,烟袋锅子不离手。”
“你外婆早上还打电话来问,非要杀鸡等我们……”
“哦对了,你二姨婆家小女下个月结婚,说是嫁到市里去了……”
王腾捧着温热的搪瓷杯,点头应和着,目光也投向窗外,车窗外飞逝的稻田、树木、村庄……
车子在唯一一个像车站点的地方停下,司机扯着嗓子喊:“下车了!潭水镇!”
乘客们顿时骚动起来,扛着大包小包,带着采购的货物纷纷下车。
王腾和母亲也跟着人群下车,吴娟深吸一口气:“总算到了!”
她活动了下坐得发麻的腿脚,再次利落地拎起那两大包沉甸甸的编织袋。
王腾也背上背包,重新抱起纸箱和盒子。
“走吧,没多远,二十分钟脚程。!d,a′k!a~i\t?a~.\c-o?m¨”吴娟对儿子说,习惯性地走在了前面引路。
他们没有在镇上停留,母子俩一前一后,踏上了通往家乡村子的黄土小路,吴娟走在前面,步履轻快,那两大袋东西在她手里似乎毫不费力。
王腾跟在后面,小路两边是绵延的稻田,在下午的阳光下泛着金子般的光泽。
沿着那道被来往脚步踩得光溜而坚实的黄土路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外婆家的红砖小院就映入了眼帘。
那是一栋颇为典型的农村二层小楼,方方正正,红砖墙垒就,只在关键水泥浇筑处有灰色涂层。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母鸡垂死的“咯…咯…”挣扎声和热水的噗嗤声。院门虚掩着。
王腾推开门,迎面看到的就是外婆蹲在厨房门口的背阴处忙碌的身影。
外婆的手又快又准地翻动着,一把把地揪下淋湿的鸡毛,丢进旁边的破竹筐里,听见推门声,她抬起头来。
“哟!回来了!”外婆看见推门进来的王腾和吴娟,脸上先是漾起惊喜的笑容,随即又习惯性地皱起了眉。
嘴里埋怨起来,“哎哟喂!回趟家嘛,人来了就好,干嘛又带这么多东西哟!”
“腾腾哟!快进屋,快进屋!累坏了吧?瞧瞧,汗都出来了!”
她甚至顾不上满手湿漉漉的鸡毛和腥气,作势就想在围裙上擦手去接王腾怀里那笨重的箱子:
“这沉甸甸的什么东西哟,快给外婆!渴不渴?厨房锅里有凉好的茶,新烧的井水,甜着呢!”
“外婆!”王腾抓住外婆湿漉漉的手,脸上是放松的笑,“不用!不沉!我拿得动!”
王腾抱着两个盒子,微微吁了口气,额头上确实覆着一层薄汗:“不渴,外婆,路上喝过了,你身体还好吧?看着精神头真不错!”
他仔细打量着外婆的气色,还好,虽然又清瘦了点,但眼神还算清亮,说话中气也足。?s.y!w′x¢s¨.!c!o+m-
“我好着呢!有啥不好的!你这孩子,净瞎操心!”李淑兰嘴上这么说,但看到外孙关心自己,笑容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