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早上马参谋那副熊样,立即相较高下。新西军是穷,但有人情味儿,只是他们的老套筒,更扛不住鬼子的重炮。
国军好歹还有性能超过歪把子的捷克式,还有成箱的手榴弹,杂牌部队还有山坡,嫡系部队还有德造榴弹炮。虽然数量少的可怜,但与新西军相比,那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这也是吴德奎不想留下的原因,料想他们也只能躲在山里,小打小闹。不过,这样伤亡小。就像他们伏击鬼子大路,提前侦察好,选好伏击点,确定好撤退路线,就能少死很多兄弟。
想起走,又一阵惆怅,原本就己打算去寻找师部,但自从看到马参谋,心里堵得慌。吴德奎也大碗喝酒。
很快,酒没了。两坛地瓜烧,被吴德奎和赵三才干掉一坛子半。每次端起酒碗,江月明和吉咏正只是象征性浅尝辄止。
回到东面院子,走进屋里,赵三才正坐在床上,抠着臭脚。他的脚臭味堪比臭鸡蛋,能熏死个人。
“出去洗脚去!”吴德奎捂住了鼻子。
赵三才却没动,抬头问吴德奎:“真要走了?”
“还用再问吗?”吴德奎的语气毫无商量。
“带无风一起走。”赵三才语气也似乎不容商量。
“怎么一起走?”吴德奎坐在自己床上,说:“无风的伤还没好。”
“俺背着他。”赵三才吃的多,也喝得多,两只眼睛都红了,在油灯下泛着光,看着吓人。
“你咋就不明白?无风好不容找到了姐姐,咱还能再把他们分开?”吴德奎说。
这是理由,但赵三才不想走,更舍不得无风,他拨楞着脑袋,跟吵架一样地说道:“无风留下来也要打仗,不能天天和姐姐在一起。”
这小子犯了倔,钻了牛角尖,吴德奎不想过多解释,只是轻声说:“无风留下来,还肯能活下来。”
“那咱们也留下。”赵三才说。
“愚蠢!”吴德奎骂道:“如果咱们留下,那死去的兄弟怎么办?他们家里连阵亡抚恤都没有!”
吴德奎真急了。杨老三阵亡之前,曾几次说过,请他领阵亡抚恤,并亲自送到家中。吴德奎不能忘了好兄弟的重托,不然死了都不瞑目。
看吴德奎动了怒,赵三才不再说话。
吴德奎看一眼赵三才,说:“如果你也想留下,明天我自己走。”
“俺跟你一起走,俺还要当你的副官呢!”赵三才下床,趿拉着鞋去洗脚。
“想得美,就你这榆木疙瘩,还给老子当副官。”吴德奎笑着骂道。
“咋了,俺不配?”赵三才说着,推门走出了屋子。
“是老子不配!”吴德奎像孩子一样的喊道。
吴德奎心里也烦躁,全营就剩下这三头货,还要分开。但他只能这么做,还必须尽早离开。不只因为必须按时找到师部,还有吉咏正和江月明都是好人,也拿他当兄弟,他怕待久了,情分更深,也不想走了。